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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定了两秒,他尽量平静地转身,脚下步速不变,但手心里已经密密地出了汗。

我么看错对吧。

他的影子……长了一颗狐狸头。

宋时清一阵一阵地发冷。

而就在他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几声很轻的脚步声。

宋时清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脚步声也消失了。

宋时清回头,身后,空无一物。

宋时清再往前走,这次,他清晰地听到了那和自己同步的脚步声。

或者说,那更像是某种动物爪子抓在石板上所发出的声响。

它悄悄地跟在宋时清身后,随着他的脚步声朝前。

只要它比宋时清的速度快,就会在某一刻,攀上宋时清的小腿,爬上他的背,然后——上他的身。

【嘻嘻……】

宋时清陡然跑了起来。

跑去正堂!

所有人都在那里,谢夫人也在,她肯定有办法。

但那个时候宋时清忘了,这些东西是会“迷人眼”的,它当然能让慌不择路的宋时清跑错路,最后自己把自己送上死路。

——但最后,宋时清撞开的,是谢司珩的院门。

当时青年坐在院子里仰头看月亮,听见动静,下意识朝宋时清的方向看来。

只一息,被吓坏了的少年就撞进了他的怀里,两只发抖的手死死揪住他的衣服,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听起来就像是蒸坏了粘成一团的糖糕。

谢司珩双手放在空中,片刻后才落下来,不怎么温柔地按着宋时清的肩膀将人推起来。

宋时清皮肤薄,一哭鼻尖眼角连着耳朵都是红的,湿漉漉的模样。看着又可怜又好欺负。

谢司珩嗤笑一声,捏住宋时清的脸,将两颊软肉朝中间压,“白天闯一次,晚上闯一次,要不咱俩换换。你住这,我去你那住。”

宋时清也是现在才发现他坐着的是轮椅,小心地挪了挪位置,没去压谢司珩的腿。

“我刚才撞鬼了。”

跑去的所有地方都没有人,谢司珩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

可谢司珩丝毫不同情,反而恶劣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哦?那关我什么事?”

谢司珩日记:

时清一天来我院子里两次。

他好爱我。

第九十六章

宋时清和他对视,一时没了主意。

他抓着谢司珩的衣服,像是怕对方将自己丢出去一样,小声替自己辩解,“这一路上我只看到了你,别的地方都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灯。”

谢司珩好笑,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些鬼要吃的是你,又不是我。”

宋时清:“你怎么知道……它们要吃我?”

他不是傻子,这一路跑过来,自然将追在身后的怪异脚步声和小男孩咬他的那一口联系在了一起想。

但谢司珩是怎么知道的?

谢司珩冷嗤了一声,“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宋时清眨了眨眼睛,心跳逐渐快了起来。他默了两秒,然后几乎是带着期待地问道,“什么意思?”

谢司珩微微眯起眼睛打量宋时清,“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啊。为虎作伥,你不会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吧。”

为虎作伥这几个字砸下来,宋时清生生愣了半息。

他蹙眉看着谢司珩,谢司珩也略带审视地盯着他。圆月和树影印在这人的眼底,像是刚才跟在他身后的那些鬼爪子一般。

宋时清抿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为虎作伥?”

谢司珩没开口回应。

但宋时清已经等不了了,他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样着急地揪住谢司珩的衣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谢司珩……”

宋时清这几年很少主动找大夫给自己看病,因为他清楚自己身体的衰败药石无用。可他还是想活着的,至少……走出这个让人不舒服的大宅子,去看看外面的景色。

谢司珩像是从他这样的反应中明白了什么,眸光微微闪动。

“你先下来。”他伸手点了下茶盏,示意两人可以边喝茶边说。

所以说大家族出来的少爷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都这时候了,谢司珩居然还能有心思品茗。

宋时清差点被他这不疾不徐的样子急哭,咬牙不说话,也不动。

谢司珩不耐,又有点好笑,“小少爷,你这么坐我身上是不是有些不雅观。咱俩也就见过一次,你别败我清誉。”

分开腿跪在谢司珩两侧的宋时清愣了下,“啊?”了一声。

他能懂什么呢?谢家又没有人专门来教他房中床上的那些事。

两人大眼瞪小眼。

几息之后,谢司珩朝后仰了仰,默不作声地盖过了这个话题。

大清真不愧是大清,换做国外,宋时清这么大的少年人,早该被夫人小姐拉到床上滚过十几轮了。

算了,只是个孩子,他愿意坐这就让他坐吧。

“小少爷,你知道你是‘替死鬼’吧。”谢司珩问道。

替死鬼。

听到这三个直白的字,宋时清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轻轻颤了一下。

胆子怎么这么小?

谢司珩不由走神一瞬。

“我只知道我在帮谢家人挡灾,但我不知道自己挡的是什么灾祸。你知道吗?”宋时清问道。

“……那就要从二十多年前讲起了。”

谢司珩手上玩着茶盏,声线淡淡地和宋时清说了一个从没有人提起的故事。

当年,有个从谢家出去考中举人的,被指回来做了县令。帮如今的谢家大老爷引荐了隔壁的知府。两方都很满意,第二年春末,知府的一个庶出小姐就嫁了过来。

虽说是庶出,但谢家当时也就是个啃老本的“富户”,从上到下就出了个县令,知府女儿配谢大老爷,是足够的了。

本来谢家指望靠着这一层姻亲关系,从知府老爷手中拿到些事,可没想到才六年,知府老爷那一系的官,都遭了贬谪。

到底是为什么没多少人说得清,毕竟那时候朝廷也乱,一派要变法一派要守旧,地方还有人起兵造反。

总之影响一层一层下到谢家这,就是他们又失去了一个靠山。

知府小姐惦念亲人,哭得撕心裂肺。彼时她刚刚怀孕,谢家人怕她伤心过度流产,想着法子给夫人找乐子。

正巧,临近六月,城里来了一伙跳傩戏的。谢家就将人请了过来。

傩戏,民间又叫鬼戏,一般用来祭祀祖先酬报神灵。

谢家给的钱多,傩戏班子当天晚上赶夜路就来了。可才到门口,掌坛师就察觉了不对,十来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过了会,掌坛师就找到管家说,他要见谢老爷。

当时已经亥时,谢老爷早就在妾室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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