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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沉下来。他掩住口鼻小心地在四周嗅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味道。

在其后刚进来不久的祁牧安听到这番话,竖起眉头也跟着嗅了嗅,就连其他人也跟着屏住呼吸不敢吸气。

勃律并没有在这屋子里闻见任何香料的味道,于是放下手,嘲讽二人:“想从我手里逃跑,动作也不麻利点。”

图们啧了一声,吹起胡子,手搭在桌面上心不在焉地磕了磕。他因着平日做做进出大漠的向导挣点银两,和这商贩男人交往较多,算是个朋友,但是他向导的人从不往商贩这带的,能一次带来这么多人,二人只对一眼就互相知晓是何原因了,于是便在无声中暗自达成了小心思,何曾想这勃律这般的警惕慎重,眼厉害的很,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就被抓住了尾巴。

商贩诶呀声,跌坐回凳子上。图们颓着背也不再吭声,比这一路过来都要乖的很。

勃律再次把屋子打量一圈,叫了那商贩一声:“喂,你不是做香料生意的吗?我为何没有在你屋里见到香料?”

商贩结巴道:“在、在后面。”

图们的肩膀被勃律摁地又往下压了压,他见状帮忙解释道:“他后面砌的还有屋子,香料保存要什么狗屁条件,所以都在那里面。”

“所以那什么大蛇,是假的了?”

“不不不不,那是真的。”图们弱弱开口,“真的,这传言整个大漠都知道。”

勃律皱眉思量片刻,不再想这回事。当下量他们也不敢有所动作了,但胸腔还是存着怒火。他不太高兴地看了祁牧安一眼,似乎在谴责他要来这里留宿的过错。祁牧安对上勃律的视线忙屏住呼吸,气都不敢喘了。

正当他捉摸着怎么顺勃律的气的时候,用石头砌起来的屋门口,传来阿木尔的喃喃:“休息一晚说不定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几人闻声望去,见阿木尔指着夜色下沙地的方向道:“勃律,那边卷起风沙了。”

勃律一愣,飞快放开图们的肩膀,大步来到阿木尔身边将人挤开往外望。果不其然,他们来时的方向起了风沙,正迅速地往沙地上席卷,若他们方才进了沙地,恐怕如今连个避难的地方都没有,都要一齐被卷上天。

那风沙被卷起来的方向也诡异的很,横着往沙地里钻。天色比他们来时还要暗,沉得就好像一块厚重的黑布罩在他们头顶,透不出半丝光亮,闷得很。

商贩两步跑来从窗子里瞧了眼外面,对着还留在外面拴马的段筠和拉马车的人急忙招呼:“快进来,快进来!”喊完,他快手合上窗,就要去关门。

几人前后挤进来,门就被商贩重重地关上,耳朵里只能听见隔着门板外面厉害的呼啸狂风。

阿木尔咂舌:“我还是头一次见风沙能卷那么高。”

元毅裹着衣衫愣愣坐在靠墙垒起来的台子上,两眼几近失神地说:“我差点死在那里……”

“死不了。”阿木尔笑起来,给他递了水囊。

勃律沉吟半响说:“今晚该睡觉的睡觉,明日一早卯时就出发。”他瞥了元毅一眼,话有所指。

图们和商贩眼睁睁看着阿木尔像主子似的把屋子转悠一圈,随后打开通往后面的屋门走进去,谁都不赶吭声。

就在这时,勃律手掌啪地摔在桌面上,吓了他们一跳。二人双双睁大眼睛惊恐地抬头瞅着勃律,看他盯着商贩低沉警告:“我不管你是哪里的人,漠北也好漠南也好,警告你,把你那张嘴给我缝好了。”

他眼露凶光:“若是把我们的行踪透露出去,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间屋子。”

商贩嗓子哽了一下,不住地点头。

他们几人有的在后面的屋子歇脚,有的就在前面这间坐着等天亮。勃律坐在凳子上摸了摸桌上的水壶,发现是热水,给自己倒了一杯。倒过后手一顿,把这杯推给了祁牧安,随后又倒了一杯,这才自己喝了。

祁牧安坐下后瞥眼缩在角落台子上打着瞌睡的商贩和图们,放到桌子上的手指碰到了一个热度。他回神看过来,见是勃律为自己倒的,当即笑了笑,接过抿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他才压低声音笑了笑:“方才挺唬人的。”

勃律一个眼光扫过去,祁牧安便不笑了。

青年胳膊肘杵在桌面上,直起右手臂端起杯盏喝了两口,才低声言:“这里已经是大漠边境了,附近鲜少有人居住,住在这里的,多半都不是常人。”

他不动声色地把眼神往已经睡着地商贩身上瞥:“既然我们选择去漠北,就要时刻提防着漠南的动作。”

祁牧安也瞧过去,又很快收回来:“你怀疑他们会把我们的行踪告诉漠南?”

勃律冷哼:“那个商贩我不知道,但图们有可能。”他落下眸的同时放下杯子,“图们行走在大漠和草原之间,是个不折不扣唯利是图的人。”

祁牧安拧眉:“你们怎么找到了这种人?”

“能进大漠的向导只有他。”勃律低叹,沉默一会儿后再次开口:“我总觉得必勒格之前进过大漠。”

祁牧安:“若他没有去过,他所了解的和他得到的漠北匕首,就显得很奇怪了。”

勃律胳膊架在桌子上,垂下头深吸口气缓缓呼出来:“他被父汗赶回去那些年跟消失了似的,谁也不知道他参和了些什么。”

“不过好在他现在不是站在你的敌对面。”祁牧安压下眉宇,“那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若是站在你的对立面,当真可怕。”

勃律再次沉默下来,不再谈及必勒格。

他们只小憩了半会儿,就赶在卯时睁眼,准备上路。

这次他们不仅抓了图们,还连带着把商贩一起绑上了骆驼驼峰上,一同上路。

元毅昨晚明显没睡好,沉着眼皮坐在驼峰中间摇摇晃晃,宽大的布巾拢着他的头遮住鼻子嘴巴,只剩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露出来,为此今早阿木尔嘲笑了他好久。

元毅这厢闷闷不乐,时不时摸着怀里保管妥当的东越盟书,心里不住地叹气。

这和他想象中的草原行一点都不一样,这一趟回去,他怕是能脱一层皮。

沙地的上方的天已经恢复平静,论谁也想不到昨夜会卷起仿佛要吞噬这片地方的巨大风沙。但今日他们踏上沙地,元毅心里头还是不禁犯怵。

他们把勃律这趟要带给大漠的盟礼拴在骆驼上,便让赶车的小叶铁铊部的人返程回去了。之后勃律和图们在前,祁牧安断后,一行人骑着骆驼,迎着烈阳和时不时的阵阵风沙,直到太阳顶在了头顶,才有惊无险地从沙地走出来。

他们又走了不知多久,图们裹在布巾下的眼睛回过来看着勃律,指着前面不远处出现的城池样貌的边缘道:“漠北城池就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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