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99


将军!那个女人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明明现在大庆将胜,您为何还不承认!您到底在怕什么!您不想回家了吗!”

“难道您忘了吗!您曾经力挽狂澜,救我渝阳城上下数万百姓的安危!”

“您也曾以一己之力,一箭射穿敌军高挂在我城城墙上的旗帜,仅用两万兵马就逼得东越兵退至三十里外!祁将军!这些难道您都忘了吗!”

阿隼每听到一句,脸色就煞白一度。他同样瞪着她,嘴唇哆嗦,竟是一句反驳制止的话都喊不出口,身子宛如定在了原地,愣是让人喊完了全部的话。

银粟说的每句都是真的,每句都是他年少最骄傲最卓越的时候,他驳不了。

他现在只能飞快思考,思考要如何向勃律解释,或者再编一个谎言,把银粟话里话外对他身份的嫌疑尽数抹去。

可才一息,他还没想明白,女子的话就又喊了出来:“将军!太子殿下一直在找您回家啊!我们回家吧!”

话还未落,他听见四周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身边人的声音就颇为镇静地稳稳淡淡地灌入耳中。

“她说的,可是真的?”

阿隼脑中立即敲响震彻四方的钟响。他飞快扭头急着想向小殿下否认,然而看到勃律转过来的那双沉静的眼睛的时候,什么辩言都说不出口了。

他只能无助得来回反复地重复:“我不是!勃律,你别听她胡说!我不是什么将军,真的不是!”

他重新去抓勃律的胳膊,或者衣袖,或者去握那双炙热到能给他安慰的手。可他这次什么都没抓到,小殿下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开,让他毫无防备地踉跄着后退,直至被符燚眼疾手快地叩跪在地。

他的火苗霎那间熄灭,化为灰烬,筛成绝望。

海日古忽而插话道:“听闻大庆早年横空出世了一个少年将军,同大庆太子一起长大,在与东越的战役上屡战屡胜,深得爱戴。”末了,他把话头砸到阿隼头上:“所以,若如她所言,这个人就是你?”

银粟喊道:“是!他就是我们大庆的将军!他就是为了你们而来的!为了大庆的昌荣而来的!殿下英明!大庆才是天下的共主,你们草原到底还是要落在我们手里!”

“你闭嘴!”阿隼急忙高声吼她,此刻恨不得亲手把她那张祸事的嘴堵上。他扭着胳膊要站起来,然而勃律的一句低语叫他又生生僵住了身子,被符燚一掌重新按回了地上。

“难怪。”勃律轻轻启唇,自嘲笑了声:“难怪你什么都会。我把你到底是什么人猜了一个遍,唯独没有猜出来,你竟是大庆太子身边的人。”

小殿下握紧腰间的佩刀刀柄,肉眼可见手背上青筋暴起,是使了多大的力气又是用了多大的忍耐才压住自己拔刀的冲动。

阿隼缓缓抬头,惊恐中看见勃律居高临下地对他讥笑一声。

他说:“你耍我?”

“耍小王很好玩是吧?”

“看小王维护你很得意是吧?”

“你不想让我出征,也是为了让大庆能胜是吧?”

勃律句句紧逼,逼得阿隼惊恐失措。他焦急地喘息,摇头呢喃:“殿下,我一直都是真心的,我没耍你……”

勃律听到这个称谓,随即冷下脸,不屑道:“你这一口一个‘殿下’,叫的可当真是熟络。只是不知到底是在唤小王,还是再叫你原先的主子。”

说罢,勃律嗤笑起来,反应过来似的长“哦”了一声:“小王倒是忘了,你应该是在叫你以前的主子。你这么心甘情愿地叫了我几个月,是不是早就作呕了。”

阿隼大脑一片空白,他盯着勃律的衣摆,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颤着双唇,心里蓦然落了空,想去抓点什么,但手被符燚反锢着,揽入怀中的只有虚无。

勃律俯了俯身:“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大庆的背后是谁和哈尔巴拉勾结,也知道此番带兵的中原将领是谁,更是知道大庆进入草原的兵马数量。”

“你明知道一切,却不告诉我。”

“做戏做的很累吧?”

“我,我并不知道……我……”说到第二句的时候,阿隼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了。

他在此人面前,从来都说不出违心的话。

勃律直起腰板,双眼透着寒光,如锥子般扎在男人的身上,嘴角讥讽地翘起一抹弧度。

——他像是在嘲讽自己,又像在嘲讽男人的不自量力和自以为是。

勃律睥睨蔑视着冷漠道:“中原狗果真是养不熟,养多久都养不熟。”

“想要草原?痴心妄想!我告诉你,小王今日还偏要杀的他们片甲不留!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

银粟猛然窜出声音,冲他咬牙切齿地怒吼:“大庆的兵马远远超过你们,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勃律冷笑,转过身直视她:“那小王就先杀了你!”

银粟浑身颤抖了一下,但不知哪来的胆子,壮着又喊出来:“大庆已经来救我们了!你不能杀——”谁知她下面的声音还没从喉咙里滚出,勃律就快手抽出佩刀,眼睛不眨一下,冲着她的脖颈挥刀砍了下去!

下一刻,她纤细的脖子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刀痕,溅出滚烫的血液,仅存的话音也支离破碎。随之头一歪,便睁着一双错愕和恐惧的眼睛,汩着鲜血倒在了地上。

勃律甩掉刀上的血珠,漠视一眼另一边跪在地上怔愣的阿隼,随后向符燚说:“把他给小王押下去看牢了,待小王战胜归来再处置!”

第一百四十七章

哈尔巴拉站在火堆边上,手上拿着一张刚从信鹰脚上取下来的密信,借着火光阅读上面的黑墨。

“小勃律在西处?”他看完后翘起嘴角,“没想到延枭的人还挺有用的,消息这么快就传过来了。”

说罢,他转身去问身后的人:“延枭呢?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按照和您商讨的,已经故意引舒入网了。”

哈尔巴拉随手把密信丢进火堆里,拍了拍手,一副闲散的模样。他笑呵呵地乐起来,转身从身后人手上拽过自己的佩刀,向将士们驻扎的地方而去。

他边走,边吩咐人说:“叫其他地方的人可以快点收网了,把该杀的都杀了,无关紧要的就让延枭去处理。现在剩下的,均随我去接小勃律。”

没出几步,身后人还没应下,他就见自己的主子又停了下来。他好疑惑地抬眼去看,却没曾想入眼的先是一道高挑的白色身影。

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白发男子。他裸露在外的苍白肌肤上爬了一条血红纹路,从交襟中爬过脖颈,延着脸颊,最后没入一条宽长的布条下。

男子白发披肩,双目被白布束住,着一身白衣长袖,唯有身上这道血红格外惹眼,是身上唯一的色彩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