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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同意你说的话。任何一方失守,敌军都有可能会一举进发直接攻进来。西处本来就没增援,如今已经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奇迹。”

“我会撑到卯时。”勃律郑重承诺。

“阿娜卜过,穆格勒迟早都有一劫。你不必太过恋战,保命回来才是最重要的。”海日古一日之间好似枯槁经年,他的眸子在黑暗下辨不出神情,像是无助的,悲伤的,又像是一潭平静到毫无声息的死水,掀不起任何波澜。

现在的海日古,镇静到仿佛之前那个无措到失魂落魄的人不是他。

勃律颔首,末了轻声问:“人还没有抓到?”

海日古肩膀一滞,摇了摇头。

“确定是汤药的问题?”

“巫医检查了,汤药里多了一种草药,虽然单独服用不致命,但却和阿塔的身子相克。”

“这不是巧合。”勃律断言,“此人有备而来,或是蛰伏已久,和那个叛徒也一定有关。”

海日古说:“我会继续查下去的。”

勃律转身要朝乌骨走,准备上马出发。可就在这刹,有一把银刃突如其来,从一侧直冲冲的向着毫无防备的勃律刺来!

眼见着就要刺上小殿下,怎料这时从人后方猛然窜出一道影子,生生用双手抵住了刀刃。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突发状况,而下一刻,又一人不假思索地做出了行动。符燚抽出刀子,刀起刀落,转眼就见那把小刃坠在了地上,伴随着飞溅出来的,还有温热的血液,和落在地上的一只手。

而阿隼正捧着被划伤的手掌,把勃律严严实实挡在身后,怒火中烧地瞪着被周围人制服在地上的行刺之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银粟早在军帐厉兵秣马的时候就藏在了附近。她战战兢兢的缩在帐后的阴暗处,谁也瞧不见她手上还拿着把银刃。

这是那个女人给她的。

那个女人告诉她,将军之所以一直留在这里不回大庆,是因为被这里的穆格勒人蛊惑了,只要杀了那个人,将军就能和他们一起回家了。

她一直藏到大军集结完毕,才在夜色和火光下看到被几人簇拥着的身影,也看到了那人身边站了一个她不久前才见过一次的男人。

渝阳城作为边城,每过几年就会和东越打一次仗。她想起小时候曾经见过有位从渝阳城凯旋的少年将军,马上身姿飒爽勃发,渐渐的在她印象中和不远处的阿隼重合。

要不是那个女人告诉她,她还不知道这位就是那个一战成名、长大了的“少年将军”。

她两手紧紧握着刀柄轻微地颤抖,五指紧张地不断摩挲着铜梗,眼睛直直且恨恨盯着几步远外中间的身影。

她始终犹豫不决,可最终心中的怨愤和仇恨终归大于恐惧,她不再藏在阴暗处,而是看准时机猛然起身,以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速度突然冲出去,十指攥紧刀柄,向着勃律刺去!

眼见着就要刺中男人的要害,银粟心中窜出一抹窃喜,不过这喜悦还没来得及弥漫满腔,她的视线内就出现了一只手,牢牢抵挡了她的攻势。短刃扎进阿隼的手掌心,连带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顿时从伤口处流淌下来。

下一刻,就在银粟还没反应出惊慌之下,她的身体顿觉一道剧烈的疼痛,疼的她眼冒金星,一度要昏厥在地。紧接着,她看见她的一只手和原本握在手上的银刃,一起被人砍断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她立刻凄厉惨叫,双膝支撑不住的弯曲倒跪在地上,捂着断腕蜷缩着身子不停发抖。强烈的痛觉让她冒出层层冷汗,眼前不断发黑,整个人既清醒又浑浊。

见到此情形,立即有人上来制服了这个女人,脖子上架着刀压着她在地上直不起身。

勃律看着阿隼不断滴血的手掌,脸色发黑,蹙眉问:“哪来的人?”

“好像是奴隶帐的。”符燚收回刀子,说。

阿隼在看到银粟这张脸的时候,不好的念头就愈发沉重。他顾不上手上的手掌,转身催促着想让勃律快点离开此处。

“你该出发了,这里的事情有符燚和阿木尔,他们会处理好的。”阿隼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慌乱,这让听出来异样的勃律感到怪异。他站在原地没动,用探究的神色去瞧一直拢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也就在同一时刻,被挡住身形的女人的声音颤抖着高声响彻在四周,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将军!您为何要护着他!”

这一霎那,阿隼脸色大变,手脚冰凉,全身的血液好似凝固了般,冷的他宛如直坠冰窖。

勃律看到他的瞳子随之猛缩,里面布满了惊慌和无措。他对女子的这番话飞快思索了一息,心在这刻剧烈的跳动,“砰砰”响宛如要窜出嗓子眼,可大脑却异常的冷静。

小殿下轻轻推开身前高大的身影,把挡的严严实实的后方景象亮出来。阿隼想侧身再去遮挡,却被他用力摁在了原地。

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勃律偏了点头,直勾勾盯着地上被伏压的女人,厉声质问道:“你刚刚叫他什么?”

“你们……你们都不知道……都不知道他是谁吗?”银粟面朝他仰起脖子,讥讽地翘了点嘴角,凭借意志忍着剧痛,淌着被逼出的冷汗,从喉中艰难地哼笑一嗓。

“我告诉你们……你们草原人这次必死无疑,死不足惜!”

符燚忍无可忍,上来就想再给抹一刀:“把你的嘴给老子闭上!”

勃律伸臂按住符燚,制止了男子的冲动,眼睛却仍旧勾在银粟的身上,目光凶冷的让人发寒颤。

银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疼的,总之浑身颤抖起来,但继续说出口得话依旧振奋有力。她挣扎着膝行一寸,又被身后的将士锢了回来。

女子大喘几口气,不怕死地抬头,闪着希翼冲阿隼再次唤道:“将军!将军!他们来接我们回家了!我们不用继续待在这里了!您也不用再听他的蛊惑了!”

“小王蛊惑他?”勃律感到可笑,目光往阿隼身上瞟了瞟,眸中却没有半点玩笑。

冷的阿隼不知所措。

男子伸手去扯勃律的胳膊,想把人捞回自己面前,让他不去听女人的胡言乱语。他紧张的咽了咽,说:“你别听她胡说,我不是什么将军。”

可勃律撤开胳膊,没再看阿隼,也没理会他的话。

银粟听到这句话一愣,惊愕的地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瞪着阿隼。她身子忽地前倾,可强烈的疼痛差点让她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女子大口大口不停歇地喘息,仿佛这样就可以缓解疼痛。她额间冷汗成雾,急不可耐地冲人大吼,脱口的话一句比一句快速,声音一句比一句高昂,话尾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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