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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糕碎,“而塔娜姑姑从小便看顾我,也算我半个乳娘罢。”

阿隼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从来没听勃律说过他的母亲,也从没在狼师内见过身份尊贵的女人。

“你阿娘她……”

“她死了。”勃律打断他的话,眸中平静如水的说;“很早就死了。”

阿隼惊愕的睁大双目。草原上的人信仰天神,坚信人死后会顺着延长的穆勒河魂归于天,可勃律却没有这样说。

少年摊开桌上一本书籍,向上递给他。见男人还站着,勃律不悦地蹙眉,语气染着难以拒绝的命令:“坐。”

于是,阿隼乖乖坐在了他的对面。

“阿木尔教到哪了?”少年随意问道。

阿隼拿来翻看了两页,指了个地方给他看。少年扫了一眼,端了端坐姿,蓦然严肃起来:“那我们就从这里开始。”

枯燥乏味的时间随着日光的挪移渐渐消逝,帐内二人却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声响。阿隼此刻埋头专注的读着书卷上的字眼,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对面,少年托腮盯着他,目光在其俊朗的容颜上来回流转,从头顶蜿蜒到脖颈,又延绵到搭在面上的胳膊。

阿隼不似符燚的勇壮,是典型的中原人的精壮体型,他浑身上下叫嚣着锐气,却又被不知哪流淌来的涓涓泉水掩在气息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是双拉弓射箭的手,可握上书籍让勃律又觉得是那双文人挥洒笔墨的手。

中原的能文能武,或许讲的就是阿隼这类人。

他倒还真想哪日和这男人近身比试一番。

勃律眼神中藏着的丝丝玩味和试探,最终还是让阿隼察觉了。男人浑身不自在地抬眼,准确无误地锁住少年的目光,对方却出乎意料的没有退步,反而目光得寸进尺的又向前探了一寸。

他无奈,问:“怎么了?”

勃律望着他笑意加深,开口吐出来一串话。

阿隼听的一愣,垂头瞧了瞧书纸,复而抬头问他:“你说的什么?”

少年笑地弯起眼来,他双手忽然撑在桌面上,俯身的间隙一下子拉近了自己和阿隼的距离,一串陌生的欲言又传进阿隼的耳中。

这断不是什么好话!阿隼心中警铃大作,想撤身,奈何搁在桌上的胳膊被勃律用力扣住,怎么拽都拽不出来。

少年礼未成,力气却惊人的大。

勃律直勾勾地盯住阿隼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两人呼出的温热气息开始交缠,距离近的仿佛下一霎那就能撞上鼻尖。突然间,一道极淡的香味钻进了勃律的鼻中,叫他眼底闪过一瞬惊讶。

“我说啊……你长得真好看,好看的紧。”勃律呼出的话极轻,埋头嗅了嗅,调笑他:“也很好闻,是我从未闻过的香气。”

第二十六章

阿隼一时愣住了,直愣愣地目光射进勃律的眼中,脑子里跟断了根弦似的,被撩拨得说不出一星点话。下一刻,他欲要羞怒的脾气化在了少年浅色的瞳孔里,里面可以清晰得看见自己慌乱的神色,更能看见勃律口中那张好看的脸。

他忽然认真的想勃律的话——有多好看?

男人眉眼凌冽且深邃,瞳仁宛如一颗黑曜,正在少年的笼罩下闪着些许从来没有过的光芒。他墨发披后,完全露出一张刀刻般的面庞,其上五官挺立,唇瓣削薄,当真是一副极好的俊美容颜。

——但他却不这样觉得。

他见过太多富贵人家,见过太多眉清目秀、惊才风逸的贵公子。曾在京城,这些人中但凡单拎出一个都比他要俊逸个千百倍。如今听上勃律的话,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在逗趣他,当不得真。

让勃律出乎意料的,阿隼这次没有气恼,只是用力从自己掌下扯出了胳膊,默默的垂下眼帘,好像遮掩了一片卑态。

他低声说:“你莫要拿我开玩笑。”

这反倒让勃律怔住了。

仰望苍穹翱翔天际的雄鹰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少年捉摸着缓缓直起腰,抽身的功夫,低头瞟见了阿隼衣襟夹层里露出的一道红绳子。秉着逗人开心的心性,他眼疾手快地给东西勾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

阿隼感觉怀中顿时一空,下一瞬就见少年已然勾住一个扁扁的物什研究了起来。

“你竟是在怀中藏了香囊?”勃律惊奇地叫道,嘴角噙着怎么都掉不下来的弧度。

阿隼仿佛是被人戳穿了心思般,面上再次浮红,起身欲要夺过来:“你还我!”

勃律手快地将香囊藏在身后,并向后退了两步:“想不到啊,你怎得藏女人家的玩意儿?还是说这是哪家姑娘送的定情信物,竟让你不远万里带到草原上,还藏在怀里。当真是个痴情种。”

“你个疯子!你胡说什么?”

“咦?敢情不是定情信物?”勃律飞快地将香囊凑到鼻下闻了闻,“好家伙,你在雪山蹒跚了少说得有数十日吧,这香囊竟是还存有淡淡的香味,当真神奇。”

“我说了,你还给我!”阿隼跃过小几紧紧抓住了勃律握住香囊的手的手腕,力气紧得要将人骨头捏碎。

勃律不以为然,见人急得蹦了起来,还是一副笑意满满的样子。

他说:“这里装了什么,怎得这般好闻?也难怪能让你变得这么香呢。”

阿隼没工夫搭理他,眼见近在咫尺的香囊就要夺回来了,可谁知勃律手指灵活的很,两指夹着香囊迅速地朝他另一只手甩去,就这样眨眼间便调换了位置。

“你!”阿隼被气的语无伦次。

勃律转手反捏住阿隼的手腕,使劲向下扣着,让他在原地动不了身。少年得逞一笑:“你别急,这玩意儿我且替你保管几日,待我新鲜够了,择日定会还你。”

到时候还的还是不是原本这一个,可就另说了。

“不行!”阿隼一口拒绝了,“这东西对我十分重要,你快还我!”

“不还。”勃律在听到这句眸中冷了下来。话落,就见对方反手挣脱了他的手掌,再一次欲要朝拿着香囊的左手抓来。

勃律大手一挥,格挡住突如其来的招式,步子顺着向后迈了几寸。他折身从易守难攻的方位脱离,最终站定在了阿隼的身后。

“你若不会武,断是赢不了我的。”勃律得意地向他晃晃手中的香囊。

这话将阿隼惹急了,气的他突然回身向勃律赤手攻来,竟是怒得下一瞬欲要刺穿少年的喉咙般可怖。

男子的架势让勃律眼底不由暗沉,心中蓦地有了数。他快速埋下身子躲开来招,手指成爪飞速向阿隼脖间扑去,霎那间逼来的压抑令男子愕然,心脏扑腾扑腾狂跳不止,浑身陡然冒出薄薄的一层冷汗。

这一刻,死亡离他极近。不是战场厮杀奋力杀敌后落败的死亡,也不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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