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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准只是个小兵伢子呢。”勃律并不在意,“我虽然只与中原东越的人在战场上交过手,但他怎么也不像东越那几个不中用的将领的模样。”

“若是大庆故意为之呢?故意将他仍在草原,打探情报,好筹划打的我们措手不及?”

勃律垂下眼帘,收起了扬起的嘴角。他瞥眼阿隼消失的帷帐布帘方向:“大庆并不了解我们内部,他们又怎会知道我们不会杀了这些中原人?又怎会知道一定是我勃律救了他们?”

“看他那样子,估摸着是自己跑到草原的。你觉得既然是大庆都不在乎的人,能有多位高权重?”

海日古碰了灰,吃吃开口:“就,就算如此……勃律,该防还是得防,他毕竟是中原人。以后议事帐还是别让他靠近了。”

勃律略一思忖,颔首答应了下来。

这时,阿木尔掀帐踏进来,喊道:“殿下,特勤,可汗在大帐设了胜仗的宴席,那边已经不止催你们一遍了,叫你们速去……”他表情略微纠结,“还听闻……可汗好像心情不好。”

勃律看了海日古一眼,啧啧着:“定是延枭那个没脑子的又在父汗耳边扇风,他也就这点手段了。”

外头不知不觉又飘起了雪花。阿隼回到主帐后抖去衣衫上的细雪,眼见着它们飘飘悠悠地融入温热的地面,没有留下一点水渍的痕迹。

他情不禁望眼勃律的软榻,忆起方才少年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猛然握紧拳头,又蓦地松开。

那个草原人收起来的牛皮纸上画着的是穆格勒与大庆攻打反击的地理位置和防御位置。尽管现在他能保证大庆不会侵犯草原,但迟早有一天这张地图能派上用处。他刚刚虽然只看了一眼,却已经将图纸记了个大概——

这场战争若是打起来,依照大庆目前溃散的情况和穆格勒的战略与战力来看,大庆必败。

阿隼蓦然狠狠咬住下齿。如今的大庆是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当今陛下晚年昏庸,不断追求长生不老的秘药,一时挥霍国库,压榨百姓……听闻草原与东越有仙草仙药,便不顾一切发动战争,殃及边疆。

若只有一位这样的皇帝,那大庆自然有人不堪负重,亦有人会推翻朝政,拥立合适的新皇上位。可他这十几年唯独想不到,老皇帝早已沉迷长生许久不问朝事,架空皇权的正是那位与他青梅竹马的太子殿下。

他竟不知,这位儿时同伴拥有着深渊一般的权势欲望。太子殿下想手握辽阔的疆土和登顶的皇座,于是借他父皇的手伸向更为遥远的地界。这位尊贵的男人确实拥有善战的头脑,却缺乏了治国的理念。

所以他才说——大庆,真的救不回来了。

当下他掩藏身份暂时栖息在草原,可今晚这遭似乎暴露了他,勃律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不知是否开始有了猜忌。

阿隼开始坐立不安,僵直的立在帐中央,双眸牢牢盯住布帘的动静。一刻过去了,五刻过去了……乃至一个时辰后,他都没有在帐口处瞧见少年那道时常闲暇的身影。

正当他边揪眉心底边悬浮时,帐外蓦然出了响声,瞬间拉回了他的思绪。

第十三章

挡风雪的厚重垂帘外簌簌响动,不稍两个呼吸,便见外头的人掀开帘帐欲要踏进来。

率先撞入阿隼眼眸的是一袭彩色的裙衫,紧接着是宝娜那面冻的通红的双颊,和耳畔随身摆动的洁白珍珠垂坠。

女子闪身进来的一刹那看见了正端立在帐中央的高大男人。她吓了一跳,又很快镇定下来,嗔怪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阿隼一愣,侧头瞧了瞧她身后,没有看见另外的身影。

宝娜径直将挂在墙上的裘帽和勃律的佩刀摘下来,似乎是也没指望阿隼能回答她,于是便自顾自的要再次离开帷帐。

阿隼犹豫之下还是开了口,小心地叫住这位胡人女子。他问:“你这是做什么?殿下何时回来?”

宝娜听闻诧异的回身看了他一眼:“你寻问殿下作甚?”

阿隼被回问的一噎,默默封了嘴不吭声了。

女子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愈发起疑,她收回已经掀开一隙帘帐的手,目光在帐中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后,紧紧落在方几上的一壶水上。她快速走过去,掀开壶盖凑近嗅了两下,并没有发觉任何异样。

她身子一顿,狐疑地重新看向身后的那个男人。

阿隼并不傻,宝娜的这番动作让他很快意识到了缘由,不禁大怒,蹙起眉头喝道:“你在怀疑我等着勃律回来下毒?”

“中原与草原势不两立!而你是中原人,殿下是我们穆格勒部的天狼!你如今在这里,已经威胁到了殿下的性命!”宝娜攥紧手中拿着的物什,在阿隼冷然的目光中竟看到了自己的怯意。但也只一瞬,她并没有怕,而是仍绷直她的背脊,愤恨地瞪了回去。

阿隼瞧见她眼中的仇恨,心中一惊,将自身周遭的气息收敛了几分。

“你很恨我?为何?我并没有做伤害勃律的事情。”

“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就没有……你们中原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奸诈无比!”宝娜没有看到阿隼古怪的表情,她咬牙切齿地跑出主帐,还没在风雪中前行几步,就莽撞地一头扎进了阿木尔的怀中。

阿木尔露出惊讶的神情。他稳稳扶住女子瘦弱的肩膀,先是朝主帐方向望了一眼,而后问她:“怎么跑这么急,发生了什么?”

宝娜收紧怀中小殿下的裘帽和佩剑:“阿木尔,你一定要看紧那个中原人!”

阿隼?阿木尔一愣:“他又怎么了?”

“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他对殿下的异常了……等殿下回来你快劝劝他吧,杀了也好放了也好,总归万不能留在身边!”宝娜看起来快哭了,漂亮的瞳孔映在黑夜的火光中,跳跃着担忧和后怕:“你别忘了,殿下曾经就是栽在了中原人手里!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再发生那种事情!”

阿木尔边听边沉思,等女子焦急的声音落下,他垂帘瞥眼对方怀中的物什,赶紧道:“你放心宝娜,我会的——你快点将东西给勃律送去,他被可汗急召走的匆忙,什么都没带。”

宝娜点点头,临走时又不放心的看了眼主帐,才策马离开。

勃律到大帐的时候,众人正在帐内把酒言欢,笑地好不快哉。穆格勒的舒利可汗正位于上座,在勃律踏进来的一霎那,他的目光就牢牢锁在了这个小儿子的身上。

海日古在勃律身边皱了下眉,小说问:“可汗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事?”

勃律沉下目光,淡淡开口:“什么也没做——倒是延枭做了什么我就说不准了。”他将余光扫到上座左下那侧,一眼就瞥见了延枭那张得意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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