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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习惯萧亓没大没小的称呼:“怎么?”

萧亓走到晏疏跟前,手指毫无征兆地点在了他的眉心上:“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第102章

不舒服?

确实不舒服,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不舒服了,到底有多久晏疏自己都记不清。那种感觉是循序渐进的,一开始只是稍有点疲累,到后来力不从心的感觉愈发明显,尤其是进了这个叠阵后,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不真实感。这便是为什么先前柏明钰突然发难又毫无征兆地收手后,晏疏不仅没有追究,反而顺尽了他的意思。

相较于柏明钰,晏疏更想从这里出去,可又隐隐觉得这个阵不止现在展现出来的这么简单,只能忍着不适与柏明钰分头调查。

这种不舒服有些莫名,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有在睡足了觉后有所缓解,但也仅仅止步于缓解。

离宿仙尊再怎么不着调依旧还是仙尊,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闹得唉声叹气人尽皆知,习惯性地将负面都藏起来,保证不露一点端倪,完美地维持住了他高深莫测的形象。

可萧亓却问了。

晏疏拍开萧亓的手:“换了个方式撒娇?你有这闲工夫还是关心关心你那个朋……”

刚被拍掉的手顺势抓住晏疏的手腕,萧亓一点都没有被糊弄过去:“不舒服怎么不说,哪里不舒服?”

晏疏的手腕被萧亓抓得生疼,他自认为脾气还算好的,可是不知道怎么,萧亓的每个行为都好像精准踩在他的神经上,星星之火落入草原,隐隐有压不住之意。

晏疏知道自己的火气没来由,萧亓此番作为也属好意,他不应该为此生气,更不应该将自己胸口里莫名的躁郁发泄到萧亓身上。

所以他暗呼了口气,迫使自己耐下性子,强迫自己说出了那三个字:“我无事。”

也不全然撒谎,那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困顿,没必要去跟一个小孩儿对解释,尤其是这个小孩儿心中还有着难以言说的情感。

晏疏打从心里希望萧亓能走回自己的路,最好的结果是两个人可以止步于师徒的关系上,若是实在不行,或许也只能桥归桥路归路。殷燮扶的事情何尝不是在提醒晏疏,让他慎重对待年轻人的感情,不要让萧亓也踏上殷燮扶的老路,或者比殷燮扶更疯狂。

不知怎么的,晏疏就是觉得萧亓的性格不如面上看上去那么冷静自持,似乎所有的翻江倒海都被藏在这副冷峻的躯壳之下,内里则是个无法无天的疯子。

昨晚回来的路上晏疏一直没有说话,萧亓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也没有说话,再之后是带着一身伤的与萧亓一模一样的怪鸟,还有他身上抗着的两个身影。

巡逻的人没有发现他们,熟睡的人也没有,晏疏就靠在白千满旁边的大树下闭上了眼。

睡着前,他感觉到自己被轻轻半抱了起来,感觉到身下被垫了东西,感觉到自己又被轻轻放了回去,熟悉的味道让他知道是谁做的这一切,可他累及又不想理,便全装睡着了。

疏的呼吸细微绵长,萧亓蹲在他跟前看了很久,最后什么时候离开的晏疏并不知道,总之应该是在他真的睡着之后。

晏疏其实是一个不愿多想的一个人,可先前假萧亓的那一指好像莫名地戳破了什么东西,让晏疏不安的同时又有些难以理解。

在他看来,萧亓的感情到底还是盲目崇拜多一些,这种能让人血气上头的感觉很容易被误以为是别的感情,否则晏疏觉得这事儿实在是没办法解释,与萧亓短短几面,怎么就扯到了私人感情上。

可若是崇拜,真的会事无巨细地照顾到这个程度吗?

如今再看着萧亓那张冰冰凉的脸,晏疏忍着喉咙里的蘑菇味,实在想象不出这样一个人总围着灶台到底是图什么。

《元纪年书》里是怎么介绍自己的来着?性格怪异孤僻,不理世人……还有什么?有没有写他创造顶级功法,能助人一遭入化境?或者吹嘘他手里有天材地宝灵丹妙药?萧亓是不是奔着这些才忍辱负重接近他这个老家伙的?

晏疏突然就钻了牛角尖,非要给萧亓的感情寻出个理由。

萧亓没有能钻人脑子的功力,在听见晏疏那句“我无事”后慢慢松了手,表情上无放松之意,却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晏疏:“你那个朋友的事情你自己最好早点跟他说明白,若是落到柏明钰手里,我不敢保证他和他的……人还能全须全尾。”

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季景同,但又觉得说他是个“东西”不太尊重。

说完他转身朝林子深处走,一边走一边想是不是今早睡得太少漏了破绽,才让这小子察觉到他身体不适。

两人没走多远就见着了另一个“萧亓”,只是这个萧亓模样看上去过于惨烈,身上衣服乱糟糟的,右手丢了一根手指,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个血洞隐隐还在流血。

晏疏一阵牙酸,踢了“萧亓”一脚:“换一张脸顶着,这个我看着难受。”

嘎——

换了皮囊也没能压得住怪鸟的声音,难听得晏疏没忍住又踹了它一脚。

噗的一声,“萧亓”所在的地方化成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鸟,很丑,蒲扇着翅膀没两下就跌到地上。脖颈的地方幽蓝色的光一闪而过,那是晏疏给他留下的禁制,逃不掉死不了,傀儡似的只能乖乖跟在他们身侧。

晏疏跨过它走到前面,殷燮扶和季景同躺在地上,中间还躺着一个黑漆漆的小东西,大半个身影隐没在杂草里,也亏得这会儿天光大亮才能看见一点轮廓。

晏疏却好像没有看见那东西,蹲在一侧,手指抵到季景同的脖颈,冰凉之下只有一丁点跳动,昭示着这个人并没有真的死亡。

晏疏头也不回地问:“当年这位季仙师到底如何,听闻他早已过世,那这个人又是如何?别跟我打马虎眼,也别说当初将人救下之类的话,我虽非清安观之人,但也明白他们并非为了名声谎称弟子过世之人,便是容不下季仙师也应是坦坦荡荡。”

“坦荡?”萧亓忽而笑出声,是他少会做出的表情,嘲讽意味满满,“有多坦荡?是为了维系门派名声,口诛笔伐之后放任派内弟子自戕的坦荡?还是面上大度,私底下赶尽杀绝的坦荡?仙门有几个坦荡,不过披着君子皮囊,做尽恶事罢了。”

年轻人看着岁数不大,气性倒是不小,也不知道在他寥寥数年里究竟都经历了什么才这么愤世嫉俗。

换成白千满,晏疏还有闲心去调侃几句,到了萧亓这,晏疏下意识能少了解就去少了解,只捡重要的话说:“那就是被清安观逼死了?”季景同脖子上的脉搏虽弱,却实打实存在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死人的样子,“这就有意思了,所以这位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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