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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暂时不见了,偶尔会像现在这样冒个头,但他本人似乎无所觉,所以先前萧亓突然长大之事,晏疏从未和萧亓提过。

晏疏对修行之途并无歧视,即便同为仙门,修行尚且有别,即便鬼修是靠着阴气修行,也不能因为这条就将其归为邪门歪道。

阴气来源甚广,非特指横死之人。

寻常人只道闹过灾荒的村镇、出过祸事的宅邸阴气深重,却不知那些或因病故去或寿终正寝之人人同样含着怨、散着阴,没有人真的愿意去死。

那些所谓坦然赴死的,也不过是带了某种信念和责任。

所以哪怕萧亓真为鬼修,在未做伤天害理之事的前提下,在晏疏这里与寻常修士无甚区别。只是这一道上,晏疏算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如此想想,这声“师父”确实不必叫。

萧亓的状态看起来有点怪。

他有此遭遇是因得晏疏的两颗珠子,却也亏得那两颗珠子护身,哪怕问题再大,都不至于伤及性命。

如此晏疏稍稍放心。

晏疏思虑很多,动作未停,想叫起白千满和莫衡离开——这两人年纪虽小,但要晏疏扛着那是断然不可能,怎么也得让他们自己走出去。

晏疏刚走到萧亓身侧,手腕突然遭力,晏疏低头。

萧亓皮肤很白,凸起的青筋像裂缝一般向四周延伸,看起来骇人。

若不是晏疏亲自感受,换个人来看,都快怀疑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得将手腕掐断那种。

萧亓现在状态不对,思想不知道又梦游到哪里,晏疏不欲与之计较,可惜耳朵上的热度还未散尽,这种简单的拉扯也跟着染上了别样的味道。

晏疏强忍着心中的异样,拾掇起长辈的身份,拍了拍萧亓的手背。

“乖,我去叫着那两人,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风雪太大,待久了对身体不好。”阵中的气温不抵寻常的冬日,短时间待着不觉得有什么,久了寒气会浸到骨子里,影响修行。

虽说用点时间就能将其驱散干净,但没事谁会给自己找麻烦?

然而萧亓此时不知是哪根筋不对,晏疏的话并未起到任何安抚作用,反而让萧亓眉头皱得更深,薄唇紧抿,一副晏疏说什么都不相信的样子,手下力道也更大。

晏疏手腕都快断了,转头看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两个少年。

即便不在阵中,这样躺在雪地里也很容易冻出病。莫衡也就算了,虽然修为尚且不高,但也是修行之人,白千满可就惨了。

晏疏叹了口气:“那你想如何?”

萧亓似乎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愿,向前走了两步。

晏疏立刻明白,萧亓这是愿意跟着。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晏疏试着往前走了一步,萧亓跟了一步,磨磨蹭蹭的几步终于到了白千满跟前,晏疏想蹲下,萧亓却先一步出了脚,在白千满的腿上踢了两下。

晏疏扶额。

平时就觉得萧亓粘人,如今精神出了问题,变得更粘人了。

好在这两脚踢得不重,在萧亓又有抬腿意思之时,晏疏阻止了他,蹲下拍了拍白千满的背。

就在这时,大雪几乎封音的林子里,晏疏隐约听见一点点声响。

那是踩在雪地上才会有的脚步声,咯吱作响。

晏疏就着这个姿势转头,看着身后空无一物的林子,与此同时,因为拉着晏疏而不得不跟着蹲下的萧亓突然松了手,站到晏疏的身后。

漆黑的身影将月白色的身影挡在身后,晏疏视线上移,这才发现少年长成大人后,后背竟然这样宽。

只可惜脑子不太好。

晏疏叹了口气,怀疑这是不是鬼修的弊端,还是萧亓修行之时误入歧途伤了脑子。

叹气之余,晏疏的视线落在萧亓的侧脸上,这一眼又生出一点欣慰来。

还好长得不错,靠着这张脸找媳妇应该没问题。

其实在这种阵里,有外人侵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然而晏疏现在看不出一点危机感,甚至还能开始给徒弟惦记亲事。

萧亓不知身后情况,他现在脑子还有些混沌,一方面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方面又觉得周围发生的什么事都很模糊,耳边眼前都罩了一层纱,所见所闻都并非亲身体验,不过是囫囵一梦。

这也不怪萧亓怀疑,他从前做过很多有晏疏的梦,只是在那些梦里,要么遥遥望着晏疏的身影接触不得,要么冷冰冰地躺在脚下,怎么叫都得不到回应。

如今这个梦里,能说上话也就罢了,甚至能触碰,还能感觉到温度。

萧亓看着碎于空中的雪花,手指不自觉地捻了两下。

冷风冻木了五感,唯有手心一片火热。

过了不知多久,几棵大树后晃出了两个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边走,似乎没有察觉到前方有人,在低头说着话。

雪下得太大,枯败的枝干承受不住,扑腾一声,积雪掉在了前方。待视线恢复时,两人已然抬起头,与萧亓目光相触。

萧亓眉头更深,那两人表情也没见得多好,一时气氛变得僵硬,只有搁在众人之间的雪花还在无知无觉地飘着。

“本以为要出去才能再跟二位说话,二位动作倒快。”晏疏不知何时站到了萧亓身侧,有意无意地挡住了萧亓半个身子,连带着针锋相对的目光也被阻断。

晏疏猜到溥屏和文长老可能被常仲挡在外,但常仲离开至今已有些功夫,两人这才姗姗来迟。

晏疏换做平时不会和两个小辈计较,可惜他们看向萧亓的眼神不对。

晏疏别的毛病不多,最大的问题就是护短,不管萧亓怎么不像话,他的徒弟,外人甭想多置喙一句。

溥屏回神看向晏疏,好似没有察觉到晏疏语气中的不愉,歉意地笑了笑:“仙尊见笑,毕竟是我等有求于您,怎敢让仙尊独自涉嫌险。只是这阵不知为何将我和文长老挡了一时片刻。”

这番话说得意味颇多,阴阳怪气还是真情实感就仁者见仁了。

晏疏懒得跟他多费唇舌。萧亓进地窖时大概还是少年模样,所以晏疏也不确定溥屏有没有认出萧亓,估计见着是和晏疏一块的,才没有多问。

见他未有追究之意,晏疏一指身后道:“贵派弟子也在这里,本想着一起带出去,如今看来不用我出手了,溥掌门自便。”

几十只灵蝶翩然而起,一只只围绕着白千满,那小小的灵物看起来还没掌心大,却将白千满撑了起来,落在各关节处,而白千满虽头还垂着,人偶似的笨拙地走了两步。

溥屏看见雪窝里剩下的身影,眉头挑的老高,文长老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文长老对晏疏作揖,而后去找自己徒弟。

晏疏拍拍萧亓的肩膀:“你且先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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