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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的发带呢?”

晏疏披散着银发,脚下满是松针,身后立着几棵长青松,空气虽然还是冷的,但颜色倒无多少萧条,只显得站在其中的人有些清冷。

白千满问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唐突,后悔地抓着头发,刚想再找补几句,突然感觉到怀里一沉,他低头,一双大眼睛正眨巴眨巴看着他。

白千满心中一喜,方才的尴尬瞬间消散,举着小傀儡:“师父什么时候找回来的,我还以为丢了。”

小傀儡被抛了两下,四肢在半空中胡乱扑腾着,被白千满抓到手里后,小傀儡做出一副受惊的样子,拍着胸口不等白千满多做动作,一溜烟爬进白千满胸口衣服里,只露出个黑乎乎的脑袋,眼珠子滴溜溜地往晏疏身上转。

对于晏疏拿小傀儡做什么这件事,白千满起初还有一点好奇,但他知道分寸,问得太多不合适,也就闭嘴了。

他此时摆弄小傀儡正高兴,萧亓走到晏疏身边,闷着声问:“你的发带呢?”

“被某个长了爪子的小兽弄断了。”晏疏低头看着萧亓的手,那双手过于消瘦苍白,干干净净地却也是好看的。

萧亓感受到晏疏的视线,将手背到身后,抿着嘴没想明白他说的“兽”是什么,但对于发带断了这件事不太满意。

晏疏见萧亓一副很纠结的样子,低声笑了笑,拍了拍少年人的后背:“走吧,往前的路不能坐马车,容易落入别的地方,别到时候再哭鼻子。”

“谁哭了!”萧亓出声反驳,晏疏偏头笑,笑得萧亓脸色越来越黑,最后伸手掐着晏疏的胳膊转移话题,“你让小傀儡去找什么东西。”

晏疏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之前给它贴的符……”萧亓话说了一半,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急忙收嘴时却已经来不及。

晏疏饶有兴致地不肯放过他,说:“你一个根骨不好,从不修炼的人,即懂得阵法,又知道符咒,我之前收徒收的有些仓促,所以你家里时做什么,你以前时做什么?身上带着那么多银两,穿得却不见多好……”晏疏上下打量着萧亓,“大户人家的落魄少爷?”

萧亓张张嘴刚要说什么,晏疏却抢先接着说:“也不像少爷那么娇贵,人虽然别扭了点,但是处处都透露着可爱。”

“你才可爱!”

忽起的风带着月白色的衣袖向前飘着,晏疏看着气冲冲走在前面的少年眼睛弯了弯。

萧亓听着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心里火气更大,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自己的事情上从不上心,又在别人的事情上过于上心。

先前的大阵,自被晏疏强行破了那刻起,整个阵就落到了晏疏的肩膀上。这种机制很好理解,阵眼虽还在,但是原本出去的门没了,强行在另外一个地方开了个门。

门变了,路也就变了,阵上的弯弯绕绕也就都变了。

阵眼失效,大多数阵都会立刻崩塌,而晏疏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强行让自己成了新的阵眼,扛着阵继续运行。

萧亓不太明白,让白千满去和那妇人说几句话有何意义,那妇人身上早已看不出白千满母亲的身影,妇人因为积了太多人的念想也变得甚至混乱,二者相见不识,最后也只是成就了一顿不伦不类的饭。

而处理其他的村民,晏疏又显得很果决,该烧烧,该灭灭,只是他不应该放出一个屏障。

萧亓知道晏疏时为了他们好,不想让他们看见过于血腥的场景,也怕那些村民暴起误伤,可是萧亓对那屏障没一点好印象,一看见就浑身发抖,甚至于后来做了什么都不记得。

是的,他其实跟白千满半斤八两,怎么出的阵已经没印象了,只记得出来前,似乎有人拉住了他,好像还将他抱在怀里说了几句话,然后,他醒在了马车里,比白千满早了一炷香的时间。

不过晏疏让小傀儡去帮忙找的东西,萧亓能猜到七八分,大概就是那阵作为阵眼的东西。

萧亓起初的步子要快一些,走了没多远火气就小了,但是又不愿意服软,一点点放慢了脚步,听着身后逐渐靠近的声音。

“怎么,不气了,想和好了?”

瞧这个人,哄人都不会,非要把人的火气再拱起来才算完。

萧亓低头不吭声,晏疏胳膊放在萧亓的肩膀上,一点长辈的架势都没有,怎么看都像个吊儿郎当没正形的街溜子。

不过着街溜子长得好看。

萧亓看着飞到眼前的银发,心里剩下的一点火气变了味道,酸酸的揪着心脏,紧接着那银发又被某人撤了回去,换成一只修长的手。

那只手手心朝上,能看见上面细细的纹路,带着点粉红色看起来很好看,长手并拢,骨节并不突出,倒是能看见着一点青色的血管。

这只手萧亓看过很多次,也碰过很多次,可是每次都是僵硬冰冷,血管变成了青紫色的纹路,像是瓷器上的裂纹,沿着手心手背向上延申。

萧亓看着这只手突然就出了神,直到那手突然翻了一个一圈,变戏法似的,指缝里突然出现一颗圆润的珠子。

珠子底色偏白,上面飘着淡蓝色的纹路,看不出什么材质,乍一看觉得剔透,仔细又觉得跟剔透不沾边,而那蓝色的纹路又隐隐在流动。

萧亓眼睛瞬间就直了。

晏疏看着萧亓一动不动的样子,笑着说:“之前没给你拜师礼,先前没想好送什么,如今补给你这个,可喜欢?”

萧亓站着一动不动,低着头死死盯着晏疏手上的东西。

晏疏见他没反应,从怀里拿出萧亓放在他的钱袋子,在萧亓从疑惑变得震惊的眼神里,毫不在意地将珠子放进钱袋中,一股脑全都扔还给萧亓。

“别说师父坑你,这钱起初借用了点,但是后来都补贴上了,你自己省着点花,多大的小孩儿花钱大手大脚,那珠子我也当你收下了。”萧亓捧着钱袋一时无言,晏疏又颇为不在意地说,“如今没法将它穿起来,暂时先放这袋子里,回头找个镇子穿好了,你想挂哪就挂哪,别丢了就行。”

晏疏没说珠子的来历,也没说珠子有何作用,就好像扔给白千满铜钱时那么随意。

或许是想到了给白千满的铜钱,晏疏又偷偷摸摸凑到萧亓跟前,低着头小声说:“我这可是偏心你,等回头我找到好玩意再给千满换个东西,你可别去千满面前说嘴啊。”

萧亓扯开钱袋子的袋口,看着安然躺在其中的珠子,一时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盯着晏疏,眼神复杂地让晏疏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本不应该心虚的人,不知怎么的摸了摸鼻子,转过头看着一旁的松树,咳了一声:“拿什么,这珠子虽然看起来不值钱,其实挺好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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