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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

段书锦这一觉足足睡了五个时辰,直到天色深黑,他才悠悠转醒。

刚醒来的他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何事,只愣愣盯着屏风瞧,思绪缓慢回笼。

“醒了?你这一醉,醉得可真是久。”萧韫的声音忽然从旁插来,顿时叫段书锦想起了他和萧韫赌酒的事。

“萧大哥,你拿我开什么玩笑。我确实酒量如海,喝三坛酒都不会醉。”段书锦犹疑地从床榻上坐起来,目光扫在不远处的桌上,发现了翻倒的酒碗。

“别说三坛,你可是一碗都没喝完。”萧韫起初以为段书锦想耍赖,后来他见他一脸正色,完全不是说谎的样子,顿时反应过来酒有问题。

萧韫和段书锦对视一眼,纷纷猜到酒里下了蒙汗药。

酒是赵渠吩咐人送过来的,蒙汗药自然也是他命人下的。

唯一叫人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杀去他营帐一看?”萧韫眸中暗流涌动,身上气息变得危险。

“不可。”有自己想法的段书锦出声阻止他,“赵渠的心思比林玄泉和薛成霜都要深,若是贸然前去探查,不仅查不到什么,还会打草惊蛇,叫他再也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我们不如就当没发现酒中有蒙汗药,暗中防备警惕,择机而动。”段书锦语气和缓,带着一股万事都在掌控中的沉稳,让人下意识选择相信他。

萧韫不想让段书锦以身犯险,更想快刀斩乱麻,冲去赵渠在的地方,逼供出他的目的。

但他清楚他拗不过段书锦,只好顺从他的想法,点头同意,嘱咐道:“蒙汗药不止能下在酒中,还能下在茶水中,你要格外注意喝的东西。”

万事都商量好后,段书锦重新坐回到桌边,歪头倒在桌上,装出被蒙汗药迷倒的样子。

石桌触感十分硬,歪着腰身的姿势更是折磨人,而赵渠的人不知道何时才会潜进营帐,偷偷把下药的酒水替换掉。

萧韫望着段书锦下意识蹙紧的眉头,心情也不虞起来。

若不是赵渠心思不轨,段书锦何必受这委屈。

名为赵渠的这根刺又往萧韫心头扎了两分。

“枕着。”同坐在桌前的萧韫不由分说递了一只手过去,强硬地塞到段书锦下巴下,让他不必这么难受。

两人关系亲近,段书锦只是看了萧韫一眼,就坦然接受了他的好意,乖乖枕着他手不动。

待在军营操心将士的训练,本就是一件极耗费心神的事。段书锦起初还只是在假寐,后来却是真的困了,迷迷糊糊要睡过去。

就在这时,萧韫忽然用指尖勾了勾他手心,示意有人到来。

段书锦赶紧屏住了呼吸,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实则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道多出来的脚步声中。

那脚步声越靠越近,最后在段书锦身边停下。他没有发现段书锦的异常,而是把怀中的酒坛放在桌上,换走了那坛下药的酒。

将一切布置得天衣无缝后,赵渠派来的人小心退出房门,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我去追。”萧韫腾地站起来,手伸到段书锦下巴处,稍稍使了一点力就抬起他的头。

没等人反应过来,萧韫的脸就猝然放大在段书锦眼前,低头亲了过来。

羽毛般的触感一晃而逝,段书锦还没从迷糊中缓过神来,魂魄已经被挤出身体中。

而萧韫则占了他的身体,如利箭出弦,悄无声息探入夜中,追着别人的踪迹寻去。

现在萧大哥上我身已经这么快这么容易了?

段书锦仅惊讶了一瞬,就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赶紧追了出去。

身为虚魂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四处飘荡且不费劲,段书锦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趴在兵器库房顶的萧韫。

他身体压低,耳朵紧贴瓦片,神色看起来并不好看,已然怒到极点。

直到瞧见屋前的段书锦,他才稍稍收敛了身上可怖的气息,支起身坐在屋檐上,朝段书锦伸出了手。

“这次不用你拉我了。”段书锦笑着摇头,往后退了一步,猛地蹬腿借力,飘上了屋顶,站在萧韫身侧。

萧韫收回视线,垂眸看了落空的手掌一眼,这才无奈地把手收回去,似乎十分遗憾没有牵到段书锦的手。

“赵渠在兵器库里?”段书锦耳力不如萧韫敏锐,只能听到一些嘈杂的声响,听不出下方的人在做些什么。

但从萧韫难看的神色来看,赵渠待在兵器库里做的并不是好事。

果然他这话一落,萧韫神色便再次沉下来,冷笑一声,轻嗤道:“除了他,还有很多人。他们在里面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会完全打破你对赵渠的好印象。”

“就这样你还想看吗?”萧韫灼灼的目光直视段书锦,似乎只要段书锦露出一丝犹豫,他就会带着他立刻离开,不让他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哪怕错过揭露赵渠真面目的机会。

“看。”段书锦肯定点头。

见他这样,萧韫直接抬手揭了几片瓦片,让他能看清兵器库里的人在说什么。

瓦片揭开的瞬间,各色嘈杂刺耳的声音喷涌而出。

有不停摇晃的骰子声,叫大叫小的喝声,还有拍桌的巴掌声。

在这一干声音下,段书锦脸色缓缓变得难看,他赶紧俯身,顺着揭走瓦片的地方往下看,下方群魔乱舞的景象便尽收眼中。

本该存放兵器的地方,兵器却被腾到一边,在中间空出一块空地,摆上一张长桌。

长桌上是几个蛊盅、数枚骰子,以及许多胡乱堆着的钱财。

白日还因操练不佳,无法变换军阵而失魂落魄,大发雷霆的赵渠,如今却坐在长桌前的主桌上,端着瓷碗慢慢品酒,放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任己沉沦。

至于围在他身侧的将士们,早已赌博上了瘾,眼睛发红地盯着摇晃的蛊盅,大声叫出他们下的赌注。

情至激动时,他们甚至解散了军袍,将玄甲军的身份忘之脑后。

这哪里是军纪严明的军营,哪里是闲人禁入的武器库,这分明是靡靡放纵地,不堪入耳,不堪入目。

一直对赵渠心存希望的段书锦,这一刻周身血液一寸寸凉下去,他唇瓣不停发抖,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状,萧韫伸手在段书锦背上拍了拍,他正欲说些什么,下方的赵渠却察觉到不对劲,猛地抬头看来。

在看见萧韫的瞬间,他眸子骤缩,手中装酒的瓷碗坠落在地。

在看到武器库的景象后,段书锦本该对完全纵容将士的赵渠厌恶不已,只是不知为何,看着赵渠愣愣望过来的样子,他竟然觉得赵渠在惊慌失措。

“走。”萧韫盖好瓦片,拽着段书锦跳下屋顶。

他并无怜悯之心,也不关心赵渠在想什么,他只担心他们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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