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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虚假不诚的神色,只剩下冷凝的敬重。

段书锦躬身向程如墨深深拜了一拜,这才转身离开,程如墨则目视他离开。

第十六章 召见

“你和程如墨说了什么?”萧韫一见段书锦出来,就快步迎上去,仔细盯着他的脸看,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神色的变化。

“是他做的。”段书锦神色落寞,有种被信任之人伤害的茫然与痛楚,“是程如墨故意卖给林良弼和宋元白一模一样的策论,是他故意让私卖策论一事败露的。他利用我,还想拉我下水。”

萧韫本该再谨慎一点,冷静一点,毕竟这一向是他的作风。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段书锦杏眸含着水光的时候,他下意识就信了段书锦的说辞。

“我替你杀了他?”萧韫伸手把段书锦扯了过来,把人护在身后。接着他当真就往天牢里面走,眼中已有对程如墨的杀意。

段书锦眼眸骤缩,下意识牵住萧韫的衣袖,压低声音磕绊道:“不……不用了。”

一个陡然被拉进一趟浑水的人,必定心存报复反击之心,怎么会在有人主动提出来要为他出头的时候,去劝阻为他出头的人。

萧韫瞬间眯起眼眸,转头朝段书锦看去。

段书锦知晓自己此刻的举动有疑,因此低着头不去看萧韫,露出一副担心他的样子:“萧……萧大哥,我知道你武艺高强,本事通天,但这毕竟是天牢,重兵把守,你还是小心为妙。”

“况且朋友一场,程兄他……他不会说出去的。”段书锦神色挣扎,眼眸滑过一丝痛苦,如同被人伤害也舍不得反咬一口的忠犬。

“妇人之仁。”萧韫冷嗤。斩草不除根,就如同放虎归山,把刀柄交给别人,指不定何时就被反捅一刀。

虽是这么想,萧韫到底没再说什么,也没挣开段书锦握住他的手。他盯着段书锦垂头露出来的那截细白的颈,眸色逐渐幽深,忍住了伸手去捏一捏的冲动。

他只是暂时不动手而已,并没有答应段书锦放过程如墨。让一个人闭嘴多的是方法,不过那些方法就没必要让段书锦知道了,免得他吓破了胆。

萧韫没有再起疑,伸出手顺势把段书锦拉了过来,两人的身形瞬间贴得无限近。

“回去吧。”萧韫声音微哑,眸子一错不错盯着段书锦。

段书锦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紧张地攥紧了袖口,长睫不停颤动。下一瞬间,萧韫的头低了下来,面容在他眼前放大,鼻间铺天盖地都是萧韫冰冷而带有血腥气的气息。

萧韫人如锋利的铁剑,唇瓣却是软的,擦过段书锦嘴角的时候,带来一阵直入心底的痒。

段书锦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手指不停搓弄衣角,脑海中各种思绪都冒了出来。

一会儿是唾弃自己居然和一个鬼厮混在一起,干着伤风败俗的破事。

一会儿是迁怒怨憎,抱怨萧韫为什么非要缠上自己。

甚至,他还恨上了自己,恨自己无用,被迫和一个鬼纠缠。

“回去了。”

过多的思绪被萧韫的呼唤和身体传来的斥力打断,刚刚回神的段书锦眼神还是虚蒙的,只知道愣愣地盯着萧韫看。

萧韫受不了这直白的目光,下意识皱了皱眉,背过身走在段书锦前面。

一开始他的脚步还飞快,后来不知是顾念到段书锦没跟上来还是怎么,萧韫忽然放缓了步子,速度宛如闲庭散步。

后来还是段书锦脑子逐渐清明过来,怕两人再不离开天牢,会有被发现的风险,这才匆匆抬步追上萧韫。

回侯府的路漫长遥远,段书锦和萧韫换了无数次身体,才堪堪在最后一次身体换回来之前,翻墙进了院子。

被萧韫扶着翻墙的段书锦回到身体后,胸膛里那颗心怦怦直跳,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他自以为隐秘地伸手捂住了胸膛,不想被发现异样,却没想到被萧韫看了个正着。

“身体又不舒服了?”萧韫对段书锦身体的病弱程度早有所见,所以此刻见他脸色微红,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的模样,下意识认为他又牵扯了病气,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

“没事。”段书锦含含糊糊答应,扭过头躲开了萧韫的举动。

萧韫不满地皱眉,还要伸手再探,一道穿插进来的冷肃音嗓打断了他们。

“这么晚才回来,跑去哪鬼混了?”段成玉从廊角后面转出来,神色沉沉地盯着段书锦看,眸光里的寒意像是要把人千刀万剐。

自上次私卖策论的事后,段成玉就发现他这个长子有些不对劲,今夜这才心血来潮来他院子蹲守,没想到真叫他发现不对劲之处。

他来时段书锦根本不在院子。一个病殃殃的人不好好待在院子修养,本来就够不寻常了。

再加上段书锦足足在外面待了两个时辰才回来,已经足够叫人起疑。

凭段书锦的名声,段成玉想不出京中有谁会约他半夜出去相会,就算有多半也是些不误正道的纨绔子弟。与这些人混在一起,能做什么事?无非是日日逛红楼,天天去赌坊,简直丢人现眼。

段成玉越想越恼怒,眉宇紧紧蹙着,神色越来越难看。

他是不期望段书锦继承侯府,为大燕朝做出一番功绩,但他侯府的人绝不能做一个酒囊饭袋之徒。

“还不快滚来正院领家法!”段成玉冷声呵斥,他神色阴沉得能滴水,冷冷拂袖后往正院走。

段书锦从来没有领过侯府的家法,侯府家法于他而言形同虚设,偏偏这一次破了例。

从听到段成玉声音的那一刻起,段书锦一颗心就高高悬着,到听到他要领罚时,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风一吹,衣衫贴在身上,黏黏腻腻的十分不舒服。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段书锦的脸色太过难看,萧韫看不过眼,下意识伸手去扶人。

感受到他手掌握上来的瞬间,段书锦下意识反手握住他手腕,他握得紧紧的,如同握住了瀚海上唯一一根浮木。

段书锦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萧韫身上了,从他院子到正院短短几百步的距离,完全靠萧韫托着他走。

可即使是这样,段书锦依旧没安心多少,整个人战战兢兢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颤栗。

等走到正院后,他看见院中立着的那根廷仗,脸上血色直接褪尽。

宣平侯府家法,犯错者廷仗三十。

段成玉顾念段书锦身体,自然不可能打他三十杖,顶多三四杖杀杀他的不良习气,又或者段书锦主动交代他今夜出府做了什么,也不是不可以免去这顿家法。

但不知道为什么,望着段书锦一步步走过来的身影,段成玉忽然生出一种段书锦什么也不会交代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下意识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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