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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统领不敌。”苏拯语气深沉无奈,并非是他和周野不把昭明帝吩咐下来的案子不放在心上 ,而是背后之人的能耐着实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能写出这么多才思飞扬、精彩绝伦的策论,又能来去自如,从周野手中逃脱。我大燕竟有这样的奇人!”昭明帝语气微扬,话中透着赞叹之意。

原本他对查出私卖策论一事的背后之人还不慌不忙,如今却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了。

“天牢的程如墨招了吗?”想起这个人,昭明帝兴味更浓。

“回皇上,没招。”苏拯如实禀告。

说起程如墨这个人,苏拯就一肚子火气。

从竹里馆书坊抓来的那二十多个誊抄策论的人,都说程如墨平日爱喝酒,一喝酒醉,看不出任何作为书坊老板的精明能干之处,管事的人根本就是程如墨身边叫竹松的侍从。

可叫竹松的侍从那日意图逃跑,被官兵用箭射伤,至今没醒,根本不能审问。

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苏拯才前往大牢去审程如墨,谁知程如墨除了是个酒鬼之外,竟还是根硬骨头,一点要招的意思都没用。

读书之人都牙尖嘴利,苏拯进大牢一次,就被气走一次。他每次想要用刑时,就会想起昭明帝下令过不准用刑,竟是拿程如墨一点办法都没有。

昭明帝显然也瞧见了苏拯脸上的不忿,他没想到他这位聪慧能干的臣子也有被为难住的时候,因此对程如墨越发感兴趣了。

他理了理龙袍站起身,冲苏拯吩咐道:“带路吧,朕去瞧瞧这位胆敢私卖策论的人。”

天牢潮湿,总能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踩下去就是一脚泥泞,常年待在这的人,多半一身伤痛。

再加上此处是坐南朝北的地势,日光照不进来,透着一股阴湿的霉味。

昭明帝一踏进此处就忍不住皱了眉,他冷肃着一张脸,跟在苏拯身后一直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苏拯终于停了下来,立在一旁把前方的位置让开。

昭明帝一眼就看见了牢狱中懒散坐着的程如墨,他穿着一身墨色衣袍,墨发披散,衣襟敞开。

这明明是十分放荡的打扮,但不知道为什么,昭明帝却在他身上看到一种青莲不浊于世的清正之气。

“程先生,你还是不肯说出写那些策论的人是谁吗?”昭明帝站在昏暗的牢房前同程如墨说话。

他明明是天子,天下万民都听命于他,和程如墨说话时他却下意识用上敬称。

程如墨对昭明帝的话的充耳不闻,甚至连眼神都没分过来一分。

“刁民,皇上在问你话呢。”苏拯见昭明帝被轻贱,下意识出声呵斥,“你费心维护背后之人,那人却根本不领你情。你估计还不知道竹里馆书坊被烧了的事吧。”

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木头人一样的程如墨才有了丝丝反应。就当苏拯神色惊喜,认为他要招了时,程如墨却啐了他一口,冷笑道:“书坊里的书我都牢记于心,就算都烧了又如何?你少来挑拨离间。”

“你……”

苏拯还欲争辩,却被昭明帝伸手给拦住了。昭明帝没再为难程如墨,而是直言道:“程先生,你就算不说,朕手底下的人总有一天也会查到的。”

说罢,昭明帝和苏拯一前一后离开天牢,脏污、不见天日的牢狱再次归于寂静。

程如墨以为自己终于轻松了,也不顾地上潮湿肮脏,拢了拢衣襟就靠着墙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天牢再次传来脚步声,程如墨以为是昭明帝和苏拯不死心,继续回来劝说他,忍不住大骂:“滚!”

然而这道脚步声的主人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不仅不离开,反而向着他的地方越靠越近。

程如墨顿觉不耐烦,唰地睁开眼,冰冷的眸光逼视来者。

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的人不是昭明帝和苏拯,而是段书锦,一个他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程兄。”段书锦怔怔看着眼前形容有些消瘦,远不如在竹里馆潇洒自由的程如墨,眸光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你怎么在这?你病殃殃的身体你自己没点数吗,居然敢买通人私闯天牢,你不要命了?”程如墨顿时心慌无比,他急切地站起身,用手紧紧抓住木栏,像是要伸手抓住段书锦。

段书锦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天牢,他是求萧韫,让萧韫上他身带他来的。

萧韫这个恶鬼至今还守在天牢入口把风。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段书锦逐渐了解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萧韫,目前能看见萧韫的人就他一个。

鬼神的存在本来就是忌讳,程如墨不知道萧韫的存在,他自然也不会去说。

“程兄。”段书锦忽然打断程如墨的话。

他澄澈的眼眸定定看着他,让程如墨后背发凉,身体一瞬间冰冷。

程如墨变得安静下来,静静等着段书锦接下来要说的话。

“程兄,竹里馆私卖策论的事你是故意让人发现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如墨丝毫不意外段书锦能猜出他的谋算。

他打听好了昭明帝每次私访太学的时间,在那之前特地卖了一模一样的两份策论给林良弼和宋元白。

林良弼和宋元白两人,一人是武官之后,将军府的人,一人是文臣之后,丞相府的人。两人一出事必定能引起轩然大波。

“程兄当初说欣赏我的才气,劝我入主竹里馆,和你一起做私卖策论一事,也是程兄你算计好的吧?”段书锦目光清明,一字一句把程如墨的算计道来,眼中并无被算计的难过。

“连这你都猜到了。”程如墨低声喃喃。

竹里馆竹里馆,独坐幽篁里。

前朝的圣贤都用此聊表归隐之意,程如墨为书坊取这个名字却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的是假坐幽篁,假淡然。

等的是一剑杀人的机会。

“程兄,你身上究竟背负了什么,值得你布局这么多年?”段书锦眉宇紧蹙,像是根本不理解程如墨所做的一切。

程如墨并没有给段书锦解惑,而是笑着反问:“那你呢,翊轩公子?”

“翊轩之名,是大周朝一位哲贤取的。这位哲贤一生命途坎坷,早年时被奸臣忌惮,不得不藏拙,不露锋芒。后来武帝继位,这位哲贤便等待时机,设计让自己在武帝面前献言献策,最终得到重用,名垂青史。”

“段书锦,你这些年是当真猜不到我的心思,还是欲效仿大周哲贤,也在等待私卖策论一事被人发现?”

文人打交道就是如此,话未说完言已尽。

不露丝毫锋芒,却字字见血。

“请程兄向皇上揭露我是写策论之人吧。你所求的事,我之后也定为你达成。”段书锦收敛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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