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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锦的病也完全好了起来。

趁着天色好,他本打算搬张椅子到廊下看书,赏花品茗的。

自上次段书锦被人推下水的事发生后,萧韫也不往棺材里躺了,而是飘在离段书锦不远不近的地方,时不时分一点视线给他。

对于段书锦安分待在院子里不出去的行为,萧韫翘了翘唇,觉得满意。

眼前这人终于学乖了,知道外面都是豺狼虎豹,就不再送上去给人欺负。

哪知段书锦这人真是不经夸,萧韫夸人的想法刚落,就见段书锦肩膀上停了一只雪白的鸽子。

鸽子睁着绿豆眼,歪着脑袋瞅段书锦,它腿上还绑着一个信筒,似乎在疑惑段书锦怎么还不取信。

看见信鸽的那一刻段书锦就慌了。

倒不是信鸽带来的信有多令他惶恐,而是信鸽腿上的信关乎他埋藏于心的秘密,这个秘密不能被外人知道,偏偏萧韫就在他身边,他要当着他的面亲自拆开信件。

“怎么,不拆?”萧韫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看着段书锦,把他的僵硬尽收眼底。

“这就拆。”段书锦被质问得头脑一片空白,他咬了咬唇,下意识应声。

随后轻颤着手指,飞快取下信,快速看起来。

萧韫站的位置不算近,看不到段书锦手上的信写了什么,他也没有那份多余的好奇心去打探信的内容。

只是看着段书锦像做贼怕猫的老鼠一样,看一眼信又防备地朝他看来一眼,萧韫忽然觉得心痒痒,逗弄人的心思怎么也止不住。

“信上写了什么,给我看看。”萧韫闪身凑过去,作势就要去看段书锦手中的信。

“没……没什么。”

段书锦的脸色果然白了,他垂下眸根本不敢看人,眼皮子直颤。他这人生得白净,根本不适合扯谎骗人,一说谎话脸就从耳根子红到脖颈,如同染了一片绯云,显眼得紧。

他慌慌张张把信纸塞进衣襟,腾地从躺椅上站起来,干巴巴道:“我……我有事出去一趟。”

“我跟着你。”萧韫自认不可能放段书锦一个人出去。

一是段书锦请僧人来收他的先例在,二是段书锦一副弱不经风好欺负的样子,怕不是一出门就被人欺负哭。

况且他现在心思微动,是真的有点想知道段书锦究竟瞒了他什么事。

段书锦在萧韫开口就哭丧着一张脸,他薄唇张了又张,想说什么又没说。

他知道,他劝不动萧韫,也拦不住他的。

他一个恶鬼,自然是想跟着谁就跟着谁,想探听什么消息就探听什么消息。

他只是莫名有点不高兴,他不希望萧韫跟着他,不尊重他。只是人哪能跟恶鬼讲道理呢。

段书锦没再说话,转身出了院子去侯府正门找车夫。

自上次段书锦要求车夫把他送去慈恩寺后,车夫对段书锦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感到奇怪了。

一人一鬼就这样坐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驶上街,他身后的车轿中并无人说话。

段书锦和萧韫之间仿佛隔了一条天河似的,两人泾渭分明地端坐两侧,有着各自的思绪。

车行到一半段书锦便让车夫停了,停马车的地方是上京最热闹的街巷三尺巷,街道两旁是林立的酒肆茶肆,百姓来来往往穿行其中。

但段书锦的目的明显不在这,他一下了马车就装模作样拐进一家酒楼,给人营造他不务正业的假象。

萧韫跟着他穿行进去,然后就看见段书锦熟门熟路绕过了招呼的小二,从酒楼后院转了出去,最后来到上京最大的书坊竹里馆偏门。

掩人耳目这种事,段书锦明显不只是做了一次两次,他一行一举熟稔得很,看样子似乎经常偷溜出府。

旁的书坊,偏门无一不是紧紧关着,怕招来盗贼,窃走书坊中的珍贵书籍。唯独这家叫竹里馆的书坊不同,它不仅不关门,还在偏门前挂了一顶幕篱,惹眼得很。

萧韫原本并不知道这幕篱是拿来干什么的,直到他看见段书锦垫脚摘下幕篱,抬手罩在了头上,这才想明白了。

越来越有趣了。

萧韫忽然抱了臂,长眉轻轻一挑,唇角溢出点戏谑的笑来。

并不声张地出府,随后又掩人耳目来到书坊,现在还戴上了幕篱,分明是想掩饰身份。

段书锦究竟是在做什么,要这么背着人。

“翊轩公子,您跟我来。”段书锦带好幕篱在偏门等了一会儿后,一个穿着灰色衣袍,明显是书坊仆从的高瘦男子从书坊内出来接他。

相处这么些天,萧韫自然探听到段书锦名阑,字书锦,跟翊轩两个字毫无关系,但偏偏书坊的人就是这么称呼他了,想必翊轩是段书锦给自己取的代称。

“翊轩公子,陈老板在雅阁等你。”书坊的仆从对段书锦分外尊敬,不仅从头到尾低声细语说话,还耐心把人引到雅阁门口。

萧韫早在进入竹里馆后,就自己四处闲逛去了,所以当段书锦提心吊胆担心他跟进雅阁而回头看他时,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长久紧绷的身形终于在追这刻松懈下来,段书锦舒出一口气,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伸手就推开了雅阁的门。

雅阁中燃着好闻的熏香,隔着浅浅缭绕的白雾,能看见案台前做了一个人。对方长发披肩,穿着有金色暗纹的黑墨华服。他是在是放浪形骸得很,衣裳的衣襟没拉拢,露出大片麦色的胸膛,连两颗红点都能隐隐窥见。

眼前的人,便是竹里馆的老板程如墨了。

听到动静,知道是段书锦来了,程如墨便握着白玉酒瓶卧倒在桌上,抬着一双醉意朦胧又似乎是清醒的眼瞧段书锦。

因着他这一滑,他的衣襟散露得更加开,连肩胛骨下的脊背都能看见一二。

早已习惯程如墨放肆的做派,段书锦脸不红心不跳地站在原地没吭声。

“啧。”似乎是嫌段书锦无趣,程如墨便不再闹他,对着另一方案台点头示意。

“笔墨都在桌上。靠你了。”

段书锦没说什么,坐过去就开始拿起桌上的纸看,随后胸有成竹地在空白的纸上写起来。

他速度极快,肆意挥洒笔墨,只有到了这时他身上才不只有病气,还多了几分让人忽视不了的潇洒恣意。

段书锦在雅阁待了很久,久到熏香都燃完了,另一张案台上的程如墨都睡着了,他才搁下笔,揉了揉泛酸的手腕。

案台上几十空白的白纸都有了墨迹,字密密麻麻,字迹遒劲悦目,不由得让人拍手叫好。

段书锦没有惊扰程如墨,他静悄悄起身,推门走出雅阁。

在他走出雅阁的刹那,刚刚明明睡得很熟的程如墨却忽然睁开了眼,盯着他的后背目不转睛看了许久。

“你干什么去了?”走出雅阁的段书锦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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