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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再度见面的时刻呀?”六道骸语气温柔。

“不用客气。上次那个叫夏马尔的医生治好了云雀恭弥的晕樱症,我只是回报那时的‘因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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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熄灭了。褐发少年睁开眼,重新感受着簌簌流动的黑暗,内心有些不安。

忽然,视野被一柄弯月形的木梳劈开,纤长灵巧的手指将黑暗拢于掌中。

四周骤然明亮,阳光透过绿叶的间隙洒下,光线也染上清新的绿意;远处传来急促欢乐的鼓点声,像在举办什么庆典。

远处的热闹反衬出了房间的安静。这是一间和室,布置得古色古香,雕刻着花鸟图案的香炉,紫烟袅袅,一路飘过了屏风上的十六重菊纹。

这、这是……!

沢田纲吉立即认出了坐在房间里的两人。只不过,她们此刻的相处模式与他记忆中的样子实在相差太远,令他一时不敢确认。

“优的头发真漂亮呐。”妇人坐在女孩身后,以京都腔温声夸赞,“上次为你梳发时,才到肩膀,现在又长了许多。”

“是,这都是祖母的叮嘱。”女孩一板一眼地回答,说完微微抿唇,视线飘向旁边。

沢田纲吉刚好就站在同一个方向,猝不及防的与她目光相撞,被吓了一跳。然而,她的目光径直穿透了他,落到窗边。

对了…现在是在优的记忆里,她看不到他……

褐发少年反应过来,这时看到妇人掩唇微笑,将手轻轻搭在了女孩肩上。

“紧张么?要在御前表演射礼。”

优摇摇头,片刻后才道:“老师刚开始学习弓道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紧张呢?”

“当然会了。”妇人坦然承认,“即便是现在也会。”

“咦?”女孩微微瞪大了眼睛。

“但是,紧张与喜欢是两种并不矛盾的心情呀。”妇人耐心地解释着,“等到了场上就好,优很享受拉弓的感觉吧?只要记住那个状态就没问题了。”

“…是。”优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其实我也觉得没有问题。平常练习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会忘掉……只看到标靶的感觉很好!”

“心无旁骛固然重要,但也不可失了敬畏之心。”妇人轻声提点,“记住,弓道唤醒的是你内心的本质。当你牵引弓箭时,会碰到的阻碍全部来自于自我,届时必须诚实面对才行。假如没办法做到这一点的话……”

“会怎么样呢?”孩童立刻目露紧张。

“你的射型会变成虚假的东西。”妇人回答,“或者更糟一点,你会变得无法行射。”

不光是认真聆听的优,就连沢田纲吉的呼吸都短暂的凝滞了一下。他想起了她过去一年的状态。

“可我只能看见标靶……”年幼的女孩不安地说,“难道我现在的射型是虚假的吗?”

“无须多想。一旦变成那样,你自己一定能感觉得到。”妇人温柔地说,率先站起来,走到女孩先前一直注视的窗边,原来那里摆放着一个和弓袋。

女孩紧盯着她的动作,小脸绷得紧紧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渴望。

“本来是该到殿中再交给你的……现在先看一眼也没差?”妇人朝她眨眨眼睛,解开了布条。

里面是一柄崭新的竹弓,形制优美,静静散发着一种古朴的威严。优流露出赞叹的神情,在妇人的指引下小心翼翼触碰弓身。

“…弓弦太松则影响箭的射程,太紧则容易损伤弓箭。使用和弓就像面对自己的心灵,必须好好对待才行……记住了吗?”

女孩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妇人便微笑,重新将和弓包好。

“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该出发了。”

她伸出手,女孩乖巧牵住,与她一道走出了房间。

沢田纲吉立即想要跟上,可门外光线忽然大盛。他一头扑进了夺目的光里,妇人和女孩都不见了踪影。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灰蒙蒙的,雨声淅沥。

房间变换了,仍然是和室,但不像刚刚那个那么华美空旷。优抱着一柄竹弓,正望向廊外,那里站着一个男孩,看上去和她年纪差不多大,尽管衣着华丽,但生得苍白瘦弱,站在那里,仿佛被衣服挟持了。

是…志野さん么?

沢田纲吉不敢确定,只觉得对方昂着下巴的样子有点讨厌,让他想起学校里拉帮结派欺负人的男生。

“你就是从东京来的须王优…小姐?”男孩在敬语处的停顿明显是故意的。

优点点头。

“你来京都做什么?”

“向千穗理夫人学习弓道。”

“弓道?那种粗鄙的东西有什么好?”对方语气轻慢,“你跟我去学花道吧。”

“谢谢,但我没什么兴趣。”优礼貌地说。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花道的美妙之处……”男孩一口气说了许多。

“谢谢,但我没什么兴趣。”

“别摆弄那把破弓了,真的没什么意思。”男孩苦劝。

“谢谢,但我没什么兴趣。”

男孩:“……”

沢田纲吉:“……”本来想说小时候的她看起来还挺温柔的,结果内核果然还是没变啊!

男孩失去耐性,从鼻子里轻哼一声:“真是不懂风雅的武家出身——唔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突然袭击”了。冰凉的液体顺着华贵的和服衣料一路滴到地板,男孩呆滞地低下头,意识到自己被紫色的墨汁扑了满身。

见状,优也一呆,不动声色地抱着竹弓往后挪了一点。

“什么花道?泉介,你那点知识也拿出来摆弄么?有空不如去学学‘衣道’吧!”

戏谑的男孩嗓音响起。沢田纲吉跟着优一起望去——只见泉介身后又“长”出一个男孩脑袋,看起来稍微年长一些,生得异常高瘦,像扫帚柄。

他和泉介一样,都有种病恹恹的气质,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出奇,如同聚集了身体里全部的生气,叫人印象深刻。

“什么衣道?!”泉介眉毛倒竖,“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志野!”

志野笑笑:“去死(死ね)。”

“什——”男孩倒抽一口气,威胁他,“我可是你从兄!道歉!不然我就去告诉母亲!”

“我最讨厌这些一家人的说法,去死去死。”志野毫不在意。

“这次非把你关进斋室里,关三天三夜!”

“那真是拜托你了。闭嘴吧,吵死了,说话只会用感叹号的家伙,去死去死去死。”

优:“……”她眼神微妙,多半是在心里吐槽志野。

沢田纲吉:“……”他将优的反应尽收眼底,觉得这两人真不愧是亲戚。

两个男孩吵了没两句,泉介就哭哭啼啼地跑走了,留下笑嘻嘻的志野在原地,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砚台。

他很快望向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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