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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过。
白川舟并无心参与他国皇位之争,但韩靳的坦荡,倒是打动了他。
他的态度缓和了几分:“所以太子殿下想让我在谈判时对你皇帝下手?”
韩靳颔首。
白川舟轻哂:“殿下好计谋啊,我犯了弑君之罪,殿下却登上皇位,我怎知你会不会反悔?”
他的修指叩了叩案桌,“届时我的夫人未回,你又发动战争,爷岂不是一场空?殿下不觉得这笔买卖......我亏大发了么?”
“世子爷是怕孤言而无信?”
“没错,”白川舟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口说无凭,你要我如何信你。”
凉凉晚风,寥寥水波。
韩靳从怀中掏出一黑罐瓷瓶,上书“药无力”三字递给他,白川舟的神色一凛,“你怎么会有.....”
“姜老是隋国人,是孤母后一族。”
韩靳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些年他为孤所用,一直递着宣国的情报。”
所以他才会对白川舟和谢棠之事一清二楚。
“宣康帝在位时,孤曾想若你的阁主身份被揭穿,就让姜老将你带到隋国,你有经世之才,孤想同你共创大业。”
韩靳轻笑,“未曾料贵夫人竟将宣康帝一箭击穿.....于此,姜老已没必要再留宣国,我就让他回来了。”
白川舟不曾想在他周身多年的姜大夫竟是隋国暗探。
“太子殿下用人水准之高,在下佩服。”
他放下黑瓷瓶,轻蔑地笑了,“爷此生极少看错人,姜老倒是一个。”
这样想来,棠棠呆在姜大夫身侧,他倒是不会伤害她。
可韩靳却缓缓吐字:“姜老在前岁仙逝了。”
白川舟的眸光微闪,他想到那个动不动揶揄他的小老头,本想斥责的话又瞬间化散了。
“无病无痛,走得很安详。”
韩靳转着黑瓶,眼睫低垂,“他在临走前,同我说,你是他见过最有谢师之骨的少年儿郎,轻狂傲物,却从不落败笔。”
他的语气中有压.制的微哽。
白川舟该愤怒的,姜老为眼前的人在他身边蛰伏这么多年,可他对于那个只要他一生病比谁都着急的小老头,实难下砭口。
他当初将谢师带回邺城,也是亏小老头救治,才保得谢师多活了三年零八个月,这些年,若是没有他调配药方,他会武一事恐早已被宣康帝发现,也就没有后续的平反了。
所以于公于私,姜老还是对他有恩的。
“太子殿下现在告诉我这些,只会让我更觉你居心叵测。”
白川舟轻嗤:“你不会是想用姜老的故人这种戏码来说服我罢?”
夜深更阑,万籁阒静。
韩靳摇头,犹豫了片刻,方才说出:“姜老有个小徒弟,名叫.....楚诗妍,此人是贵夫人曾经的妹妹,世子爷可有印象?”
“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川舟有些不耐,但见他从坐下就风轻云淡的面容竟掠过几丝局促,连动刀时,他都不曾闪过波澜,可眼下在提起“楚诗妍”时,竟眸色微动。
他对他人的情爱之事素来没兴趣,但此时也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劲。
他挑了挑眉:“你想娶宣国人?”
“是,”韩靳没有回避,目色恳恳,“孤想娶她为妻。”
白川舟这才兴过味来,隋、宣两国虽然多年不曾开战,但向来泾渭分明,连商贸都不曾互通,更别说异族成亲,一个当今太子想立异国女子为妃,最先反对的必是皇家,被废东宫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孤要当皇上,一来阻止两国开战,二来同你商议,两国融通一事,商贸、姻亲皆可自由。”
韩靳坦诚道:“孤要光明正大地娶她。”
白川舟一思,这倒并不是坏事,若是真能开辟一条商业通路,倒可以促进宣国财贸的发展。
他浅啜了一口清风使,明明已是放凉了,却觉出滋味来,清香漫溢。
“可进隋国皇宫,这周身都不可携带武器,我怎能动得了手?”
韩靳一听,就知他应下了,双肩缓缓展平:“听闻世子爷琴艺高超,届时还请您浅弹一曲,古琴内藏有鸩羽针,中针者不会当即倒下,待三日鸠毒尽漫全身,即会毒发身亡。”
白川舟心下明了,三日后他自是脱离嫌疑,而韩靳又可名正言顺地上位,这法子倒是不错。
“既然你早知有此法,为何还非得让我来?”
“世子爷有所不知,此鸠羽针极难制,世间珍贵,仅有三枚,得击中心腔上的气户穴才能有效。”
韩靳抚了抚袖,“不瞒世子爷,我们有过行动,但此前两枚均已作废,仅剩余下一枚,不敢再妄试。”
此忙对白川舟而言,有益无损。
天色渐渐翻起了鱼肚白,打更声在院外响起,已是寅时。
白川舟饮尽杯中残茶:“我的夫人?”
“贵夫人和阿妍在一处,自是无虞,待事成之后,即会送至世子爷身边,勿需担心。”
韩靳见他起了身,也款款起身恭送:“还有那些暗探,孤并未动,只是抓起来罢了,现下已经回到世子爷所处的驿馆,就是为了引你们尽快赶来。”
他浅笑道:“为了让你们不错过祈福节。”
他说得是你们,而不是你。
白川舟带面具的手微微一顿,“如果内子不曾一起来,这场祈福节殿下不是打错算盘了?”
“不。”
韩靳唇角轻扬,“贵夫人会来,她都能为世子爷杀先皇,得知你要赴险,定会跟来。”
他的语气和柔,却透着内敛的自信。
此人对人心揣度的透彻连白川舟都暗叹自愧不如,他不再久留,作揖行礼。
“姜老还是说错了,我不还是在太子殿下这里败了笔?”
他的声色低哑:“韩太子有此谋略,隋国定会海清河晏,四季太平。”
韩靳同以揖礼相待:“世子爷过誉了,你若还想有其他赏赐,孤定将办妥。”
白川舟摆了摆手,洒脱地往亭外走去。
可走了没两步,他突然想起一事,回身问道:“那布帛上用得是黑伦石磨出的墨罢?还请殿下给我几块,就当此事的报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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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楚引歌此时正去往虞城的路上,而同她一道在马车上的,还有楚诗妍。
深夜冥冥。
楚引歌一路上听了这几年阿妍的境况和被拐来的缘由,最是惊诧于姜老的隐藏不漏,“姜大夫竟是......隋国人?”
“我也没想到,他说要云游四海,问我要不要一同,我就傻傻地跟来了,不曾想他竟将我直接带进了隋国。”
阿妍抱着楚引歌的藕臂,声色柔糯,“外人都以为我是姜老的女儿,因在姜老身边带了几年,识些药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