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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人往他身上泼水,他轻轻拂袖,反洒对方一身,来往几回,那些少女觉无趣,没人敢往他衣上泼。

他的神色淡淡,往中心笑得开怀的姑娘缓步走去。

突然,一水箭从白川舟的斜后方远射而来,他的注意力全在楚引歌身上,直到箭风临近,他才有察觉,眸光一凛,飞旋后转,那水箭恰好不偏不倚正中他心腔。

“啪嗒”,水袋破裂。

白川舟一声闷哼,满襟皆湿。

他极少有如此狼狈的时刻,眉头微皱。

一张布帛从水袋中掉落,白川舟心中隐觉不妙,迅速展开,也不知是用何墨写的字,竟然丝毫未散,字迹端方:“想救谢棠,今夜亥时三刻,榭芳亭。”

白川舟心头一紧,赶忙回身,举目望去,却未见那抹月白,双拳微颤。

——棠棠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没有虐点,放心~

第73章 想不到

周围人声鼎沸。

白川舟却觉头疼欲裂。

他人生中从未有过这么慌神的时刻, 饶是轩辕台上,她只要在他的视线里,他就有信心护她生命无忧。

可眼下, 楚引歌就在他三丈内消失了。

白川舟的唇线抿直, 脸色惨白, 手中的布帛捏得极紧, 此人不仅武力高深,还对他们知根知底,知道楚引歌就是谢棠。

可他对此人竟然毫无所知。

先前派来的二十暗探也是无缘无故地消失, 一点音讯都探查不到。

这是他二十六年来第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白川舟闭了闭眼, 思绪凌乱,心像被什么狠狠揪着,在沸反盈天的人群里, 承受着一场呼啸而来的撕心裂肺。

良久,他才深吸了口气,面上已归为平静, 只是眸光在这七月的仲夏却冷寒得似化不开的冰, 抬步往驿馆走去。

是夜,亥时三刻。

白川舟着一袭蛇踞磐石玄袍, 周身气势乖张威逼, 领路的小厮被吓得头都不敢抬, 边抖边颤才将他带到榭芳亭。

亭中早有一男子闲坐斟茶, 鸦青衣袂翻飞, 举手投足间自如不迫。

白川舟撩袍落坐对面, 开口直奔来意:“棠棠在哪?”

“阁主与传闻中不一样啊, ”男子轻笑了声, “不是说端方自若?怎么抓了个人就急成这样了。”

他神色清淡, 添茶道:“先喝口清风使,我尽下地主之谊。”

“韩靳,隋国太子,岁二十七,暗探名狼牙卫,最深的爪牙深藏在皇帝身侧......还用我再继续说么?”

白川舟不予与他废话,声色冷厉,“将谢棠交出来,这些情报我不会泄露,我也懒得参与隋国的政事,否则明日一早,它就会出现在你父皇的奏章中。”

皎皎月光,树影叠层,斜洒亭内一片斑驳。

韩靳的眸中掠过几丝讶然,但很快一闪而过,捋袖笑道:“看来还是小看世子爷了,短短几个时辰就将孤打探得一清二楚。”

他呷了一口,声色清冽:“可即便如此,孤还是不能放人。”

语气却是十分的讨嫌。

白川舟瞳眸紧缩,此人连他是世子爷都知道。

他的眸光一厉,倏尔站起,右手翻转,“刷”得抽出一短刀横削而去,弹指的功夫,刀身已在韩靳喉间咫尺。

韩靳面色未变,稳坐在圆椅上齐齐往后退去,以手化掌格挡,可白川舟出手过恨,所带的凛冽寒风,呼呼作响直击而来,他闪躲了几个回合,还是败下阵来,连连后退了几步,圆椅后背直抵亭栏,他被震荡了下。

抬首时,只觉喉侧一寒。

刀已滑落在他的颈上,且有往深的意味。

白川舟已是忍无可忍,牙齿龃龉,垂眸冷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谢棠在哪?”

喉间已出血,韩靳却连眉都未曾皱一下,面色淡然得令人咋舌。

他缓缓说道:“谢棠无事,你放心,阁主只要帮孤一个忙,事成后,她自会稳妥回来。”

“现在刀下的是你,你还敢威胁我?”

“阁主不敢杀孤。”韩靳的修眸轻提,“你已经派人将孤下榻的宅院找了一通,也没找到谢姑娘不是么?”

他扯了个淡笑:“你杀了孤,这辈子都找不到她了。”

这实在是个极难应付的对手。

他知道你的软肋,且精准击中,纵使他在你的刀下,你也不得不听命于他。

沉默半晌,白川舟切齿,松了手。

他端起杯盏,一口咽下,苦涩之感在唇齿间漾开。

韩靳从袖中拿出巾帕抵着喉间,重新坐于案桌前,打趣道:“阁主不怕我下毒?”

白川舟轻哼:“你打不过我,周围又不设暗卫,且你有求于我,这事看起来只有我能办,说明从我进来就没想让我死。”

他又给自己斟了满杯,“说罢,何事。”

“阁主果然才思敏捷,”韩靳叩了叩茶桌,抬眸看他,“不急,你坐下孤同你慢慢说。”

他看了眼帕上的血,透了几层,笑道:“阁主还是狠。”

“我没空听你闲扯。”

白川舟重新落坐,人也稍稍松弛了些,此人既对他有所求,那想必棠棠还是安全的。

虫鸣嗡嗡,就是不知今夜她会不会被蚊叮包。

可白川舟一看到眼前人不紧不慢的姿态,心中冒火,索性摘了面具,眼梢轻蹙:“帮什么忙?”

韩靳将帕叠放置一侧,双手撑着案桌,向前一寸,打量了他一番,眼眉盛满清风明月,却隐透君王之气。

慢斯条理说道:“我想要阁主帮我杀个人。”

白川舟望向他不语,目色渐邃。

狼牙卫能不动声色地将棠棠在他的眼皮底下抓走,又能干掉他的暗探,这样的一支狠戾队伍,还有何人杀不得?

他的心下渐渐有了判断。

“想必世子爷已猜到了谁,”韩靳点了点头,声色无波无澜,“是孤的父皇。”

虽然白川舟早已有了预判,但听他这么直白说出来,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

他勾了勾唇,声线冷漠:“太子殿下未免高看我了,我此行前来隋国,是为了讲和,不是挑战。”

“孤自是知道世子爷的抱负,均田令才刚被宣国百姓接受,此时引战,对宣国定是国力大损。”

韩靳笑了笑,“孤同你一样都不想兵戎相见,苦的都是百姓,不仅是宣国的,还有隋国的。可若是父皇活着一日,宣、隋两国就定会短兵相接。”

他喉间的血已凝,月圆之下,宛若神仙中人,资神端严。

“父皇并不看好孤,他想借由此战,三弟为将,待赢了战役,正大光明扶三弟入主东宫。”

他的语气虽轻描淡写,但短短几言,就可以看出他这些年的日子并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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