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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绍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场官司结束以后,他说要给许照霜办庆功宴,灌了自己几杯酒壮胆,然后小心翼翼地对许照霜说我喜欢你。
许照霜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问他:“是我那天的话影响你了吗?”
“你这个年纪,分不清喜欢、仰慕和依赖也是正常的,你不一定是真的喜欢我。”许照霜认真地看着他,“我比你大了将近十岁,还是你父亲的朋友。不管怎么看,我们都不合适。”
许照霜的话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
所以他那段时间跟很多人交往过,他并不喜欢他们,可他来者不拒,还故意让许照霜看见。
现在看来,这种行为真是幼稚得可笑。
许照霜在他不知跟多少人交往过之后,终于有一天对他说:“我们聊聊吧。”
他满以为许照霜会训斥他,责骂他。可许照霜只是认真地告诉他,每个人的感情都是很珍贵的,你不应该这样糟践别人的感情,即使你不爱他。
在那次谈话之后,沈清绍明显收敛了很多。只是更加黏着许照霜挂着跟人学习的名头,没事就往律所跑。
许照霜只当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认认真真地教他,再用四两拨千斤的力度挡回他每次试图接近。
再然后,许照霜也去世了,死在了同样的阴谋中。
沈清绍知道仅凭自己是无法将那些人一网打尽的。就连许照霜做到的那种程度,现在的他都不可能做到。
于是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学习中,这是他目前唯一一件能提升自己的能力,离那个目标更进一步的方式。
但这条路实在是太长了,长得人看不见尽头。沈清绍甚至怀疑这是否是一件正确的道路,毕竟他的父亲和许照霜都是非常优秀的律师了,照样还是抵不过那些人的权势。
他仿佛迷失了前进的方向,浑浑噩噩地随便找了家酒吧,打算借酒消愁。
时间还早,酒吧里人不算多。沈清绍随便在吧台边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喝了几杯之后,突然发现旁边的人在哭。
那个少年面容清秀,看起来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来得比他还早。好像从他坐下的时候就在哭了,一直哭到现在。
要是放在平时,沈清绍一定不会管这种闲事。
但在这天,他仿佛共情了这个少年的难过,给他递了一包纸巾,弯着眼笑得很温和:“擦擦眼泪吧。”
“谢……谢谢你。”少年抽抽噎噎地接过,“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你了吗?我刚失恋……”
少年也没什么防备心,又或者正好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故事一股脑倒了出来:“我叫时岁暮,我……今年刚高中毕业。我跟他是在这里认识的,我第一次来这里就遇到他了……”
时岁暮的故事讲得颠三倒四,可是沈清绍却听得很认真。
他口中那个名叫“祝淮沉”的前男友,似乎家世显赫,还处处留情。
除了不会对这些炮友动真心,隔三差五身边就换人之外,几乎样样都好。
沈清绍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思绪。
这似乎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反正他又不是真想和这个人谈恋爱。
不知不觉间,沈清绍听时岁暮倾诉了好几个小时,离开酒吧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时岁暮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要不我请你去吃个夜宵吧?”
“下次吧,今天太晚了,宿舍有门禁。”沈清绍笑着朝他眨了眨眼,“交个朋友吧,我叫沈清绍。”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才分开。
后来,沈清绍从时岁暮那里套到了不少关于祝淮沉的消息,愈发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再后来,他几乎每晚都会去一趟那家酒吧,然后如愿遇见了祝淮沉。
……
照这样看,这一切的发展与他最初的计划完全一致。
沈清绍用手挡住眼,自嘲地笑了一声。
可他现在觉得这一切糟糕透了。
几年过去了,如果不是祝淮沉提起,沈清绍几乎都以为自己快要忘记许照霜长什么样子了。没想到回忆起来,他的脸在回忆中仍然生动鲜活。
他的眉眼居然跟祝淮沉有几分相似。
可沈清绍看祝淮沉的时候,从未感觉他们相像过。
祝淮沉在他这里就是祝淮沉,不是其他任何人。
他从来没有把祝淮沉当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或许许照霜说得对,他那个时候确实混淆了喜欢跟依赖,他认为许照霜对他很重要,那就是喜欢。又或者年少时候懵懂的喜欢不够深刻,抵不过时间的冲刷。
总之现在他想起许照霜时,有怀念,有遗憾,有许多种复杂的感情,唯独没有喜欢。
那喜欢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喜欢祝淮沉吗?
沈清绍眉心紧拧,扶着门站了起来,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好兄弟打了个电话,准备向他取取经。
“嘟——”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人无情地挂断。
沈清绍一脸不可置信,喃喃道:“可真是好兄弟啊。”
第39章 三十九
好在兄弟也不是完全没良心,过了几分钟就给他回了电话:“他睡着了。有事吗?”
得,还没开始问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这位兄弟叫迟曙天,是他大学室友,跟他性向相同,型号相同,谈过长期稳定的恋爱,是沈清绍能找到的最好的咨询对象。
沈清绍很少抽烟,此时却忍不住点了一根,咬着烟含含糊糊地问:“兄弟,喜欢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遇上什么事了?你不仔细说说我怎么给你分析?”迟曙天明显存了点看笑话的心思,低笑了一声,“你也有今天?”
“就……他要跟我分手,”沈清绍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我要不要去找他?”
“如果你想他的话,就去找他。”迟曙天含笑道,“这种问题应该问你自己。”
挂了电话,沈清绍打开了阳台上的玻璃窗。
不觉间已经入了秋,风在吹走烟雾的同时,也带走了沈清绍身上的热。没站多久,竟觉出几分冷意。
沈清绍摁灭了烟,关上窗,额头抵在玻璃窗上。
他想,祝淮沉就是站在这里接的电话。
如果想他就是喜欢他的话,那他应该算是很喜欢祝淮沉了吧。
这里是祝淮沉的家,每一处都有他生活的痕迹,不管看哪里似乎都能看见他。
沈清绍洗了澡,躺着祝淮沉的床上,把被子拉到鼻尖下,仿佛他就在身边。
呼吸间都是祝淮沉身上的味道。
他眨了眨眼,开始思考,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祝淮沉的呢?
是带他见朋友的那个夜晚?还是游乐场里的鬼屋、蹦极和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