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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了个说法:“这种毒……如果没有解药,可以功法逼出,只是余毒未清之时,会使人……神思恍惚,似癫狂之状。”
柳昔亭尽可能委婉陈词,还小心翼翼地盯着苏枕寄的神色,生怕引他不快。
但是苏枕寄只是在认真替他回想,说道:“功法应该是有的,余毒未清之时……应该是会让人发狂。”
他说着眉眼耷拉,莫名重复了一遍,说:“应该是余毒未清才让她发狂的。”
柳昔亭见他有些伤感,一时不敢追问,却听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毒药,才会想掐死我。”
他顿了顿,又说:“那时候我太小了,记不清楚,只记得她很痛苦,嘴唇是深红色的,甚至有些发黑。她有时候突然要抱我,抱了没多会儿就掐我的脖子,甚至想给我一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狂。”
柳昔亭哽住了,许久才说:“对不住……”
苏枕寄瞪了他一眼:“这是我自己要说的,你干嘛总道歉。”
他说着跨过门槛,走了进来,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了,说:“我帮你一起找找吧。”
午后的日光透过绿纱窗,正落在苏枕寄的发顶上,使他整个人都散发出明亮的光晕。
柳昔亭就这么站着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应了声“好”,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书柜边继续翻找。
室内安静无语,只余沙沙的翻书声。
良久,苏枕寄突然说:“那天我们在船上,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他话刚出口,柳昔亭刚抽出的书册便嘭地一声落在了脚边。柳昔亭回头看见他探究的眼神,便慌忙低下头去捡书,问道:“什么梦?”
苏枕寄沉默了片刻,说:“梦见你咬我。”
柳昔亭手中的书差点又没拿稳,好在他只是手指颤了颤,没让书再次掉落。
但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答,只是急躁地翻着书,许久才说:“然后呢?”
苏枕寄笑了声:“我还记得你的表情,比平时生动多了。”
柳昔亭低头看书,却已经连耳朵根都红透了,咬了咬牙才问出口:“我什么表情?”
苏枕寄嗯了声,似乎真在认真回想,好半天才说:“好像要哭了一样——”他说着还往柳昔亭身侧挪了挪,伸手去拽他的衣裳,笑道:“我还没见过你哭,你哭给我看看。”
柳昔亭羞愤欲死,一把将自己的衣摆从他手里抢了回来,说道:“哪有要看别人哭的。”
苏枕寄嘁了声,嘀咕了一句:“小古板。”
苏枕寄嘀咕完也不再调戏他,心不在焉地翻看手边的书,心里还在想:柳昔亭这种成日一板一眼、总用清规戒律约束自己的人,若是打破他的规矩,他的表情会不会像梦中一样生动。如果他放下自己的戒备,完完全全地敞开身心,那该是什么样子?
*
那日向慕容玉哭诉的孩子名叫崔绪,正是那个木牌在、人不见踪影的崔芸崔娘子的儿子。
慕容玉带他去衙门认尸,跟随的随从有些担忧,说道:“大人,他还这么小,那尸体的模样可不是好看的,我怕……”
慕容玉闻言看向崔绪,说道:“我自然是想救你娘亲,但这里多了具无名尸体,我要确认身份,你若是不敢,我就叫寺内的其他人来认。”
崔绪立刻道:“我敢!大人,我希望那不是我娘,我要自己去认。”
慕容玉赞许地看他一眼,说道:“那你去吧。”
尸体存放数日,已是恶臭难闻,纵然燃着苍术皂角,众人以布巾掩住口鼻,仍然觉得难以接近。
但崔绪似乎闻不到一般,快步抢到了尸体身侧。仵作向他展示死者手腕处的伤痕、脖颈处的黑痣,经过一番确认,崔绪终于从验尸房内走出。
慕容玉站在阳光下看他,见他要哭不哭的表情,说道:“是吗?”
崔绪咬着牙,使劲忍住了眼泪,说:“大人,是我娘。”
慕容玉问道:“你们孤儿寡母,她要回哪里探亲?”
崔绪答道:“我娘有个表叔,算是我的表大爷。他也在建宁府,只是距离这里路程不近。他曾经也在寺中,后来年岁大了,就回家去了。前些日子听说身体不好,我娘这才说回去看看。”
他说着吸了吸鼻子,扑通一声跪下了,说道:“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慕容玉说:“起来说话。你说你那个表大爷,曾经也在寺中待过?他可有木牌?”
崔绪摇摇头,说:“大人,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方家娘子。”
他说着突然露出愤恨的表情,又说:“不过她不一定会如实相告。”
慕容玉好奇道:“怎么,她可曾苛待你?”
崔绪悻悻地垂下头,说:“大人去问就是了,我不敢多说。”
慕容玉查了施恩寺的花名册,发现每年都有孩子被人家领养,但奇怪的是,十个中有八个都是女孩,男孩几乎无人问津。
倒不是因为寺中没有男孩,虽说这个世道,若家中有儿有女,被抛弃的多半是女孩,但是有些生不出孩子的,也不会挑着女孩来认。
而每年被认养的女孩数量几乎年年相差无几,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是否有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慕容玉查看名单时发现今年被领养的女孩中有个名叫方灵灵的,他立刻叫来崔绪,问道:“你认得这个方灵灵吗?”
崔绪神色都不一样了,立刻点头:“大人,她就是方娘子的女儿,比我小两岁,今年六岁。”
慕容玉露出探究的神色,说道:“自己的女儿,怎么也让别人认去了?”
第五十九章 探查
他们抵达建宁不过三五日,张家委托游仙阁寻宝的春牌便已挂了出来。游仙阁自现身江湖以来,头一次同时挂出两张春牌——一张是张家寻宝,另一张是寻找吞雪剑。
两张看似毫无关联的春牌此时挂在一起,总让人嗅到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几日宋蕴身子眼见不好,他这府中上下却没有几个能差使的仆役,苏枕寄便拿了他的药方,自告奋勇替他捡药,并且宣称自己最擅长抓药。
宋蕴尚卧病榻,只好麻烦他跑一趟,临行前叮嘱道:“其中有一味药,最不好找,只有德善药铺能抓到。”
恰好明日便是端午节,最近街上热闹,柳昔亭便随他外出抓药。
一路上柳昔亭只听他念念有词,好笑道:“你嘀咕什么呢?”
“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在好好打算。”
柳昔亭只是微笑,也不多说,问道:“德善药铺是在这条街上吗?”
苏枕寄看了眼宋蕴写来的单子,点头道:“不错,走到尽头,右拐第一间。”
“你不觉得这条路十分眼熟吗?”
“是吗?”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