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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状,能为他稍稍动容一下。毕竟,听说他父亲也和自己是一个年纪。

结果却见,薄韫白眉毛也没抬一下,在他三步开外停下脚步,似乎不打算再靠近。

魏云山尴尬地把来之前想好的那一大篇溢美奉承之词说完,将人?请到了上座。

呈上来的茶是上好的御前八棵,茶汤苍翠,异香扑鼻。

氤氲的茶烟里?,男人?蹙起的眉宇微不可见地松散一分,举杯呷了一口。

见他表情转好,魏云山连忙给服务员使眼色。少顷,几个穿旗袍的服务员将一块裱好的书法作?品呈上来。

“这是智永的《真草千字文》。”

智永是王羲之的世孙,同样是历史上著名的书法家,得其祖先精髓。

薄韫白掀眸看了一眼,见那书法笔迹遒劲散逸,气脉风骨足以穿越千古,映得整间茶室熠熠生辉。

魏云山又压低了声音道:“不像外面?那些赝品,这是实打实的真迹。辗转流落海外,侥幸被我收入囊中。”

薄韫白收回目光,淡淡应了一声。

魏云山这才将所思所想和盘托出。

“我今天来见您的目的,想必令兄已向您转述过?。”

“如果您愿意帮忙,在欧洲资本界那边为林华集团疏通一下关系,这幅字算我的一点心意。”

“此外,价格也由您随便?开,只?要是我这把老骨头有的东西,必然毫无保留。”

“字确实不错。”

薄韫白轻执茶盖,拂茶三下,细细品了一口,终于?说出这场会面?的第一句话。

魏云山一听有戏,喜笑颜开。

却不料,薄韫白接着?道:“如果你愿意转手,不如开个价码,我不会还价。”

这话透露出两个信息。

一是不缺钱,二是不帮忙。

魏云山笑容僵在脸上,少顷,才强颜欢笑着?,又问了句:“小?友这是何意呢?”

“意思就是,林华已是强弩之末。”

薄韫白淡声道:“挣扎无用?,不如给自己留些钱财,免得晚景凄凉。”

“……我们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有些严峻。”魏云山陪着?笑道,“但只?要您愿意帮忙,又怎么会沦落到那步田地呢?”

薄韫白扯了扯唇,笑意不达眼底。

“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不知道,让你们走到这一步的人?是谁吗?”

魏云山虽然年事已高,人?却还保留着?当年的精明。

望着?面?前这个年轻男人?淡然自若的神色,恍然间,似乎感到一道晴天霹雳砸在头顶。

正在输液的那只?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原来是你……”

魏云山连声咳嗽不止,用?力?咳了好几声。

他的病是甲状腺癌晚期,十多年前那次就病势凶猛,当时切了整个腺体,才侥幸活下来。

想不到这么久过?去,癌细胞还能卷土重来。

魏云山一时经?不起情绪的大起大落,血气涌上了喉咙口。

此刻也没有再在薄韫白面?前装惨的必要了,他生生咽下那口血,这才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

“……是啊,除了你,偌大个江阑,还有谁,能左右那边的决策。”

“再没有人?了……再没有了。”

老人?呛咳得凄惨,再加上那一脸沧桑的病容,真是见者?心酸。

可薄韫白只?是静静地喝着?茶,并未再抬眸看他一眼。

魏云山颓然地塌在椅子里?,正在输液的那只?手垂落下去,意志已然被击溃,再也提不起任何的力?气。

就在这股颓丧的气氛里?,他略略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薄韫白,不知想到了什么。

少顷,老人?讷讷开口。

“薄韫白,你可真年轻啊。今年多大?”

不见对方回答,他又自顾自地道:“我听说,你好像才二十九岁,是不是?”

薄韫白无心和他客套,放下盖碗,正要离开。

忽然听到魏云山低低地叹了句:“……她应该是十月的生日,这么一算,也二十九了。”

老人?望了一会儿木桌上的纹路,良久,苦涩地笑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我造过?孽,所以,非得落个不得善终的结局。”

直觉告诉薄韫白,魏云山接下来要说的事,和柳拂嬿有关。

“报应?”

他不动声色地微微直起身,语调佯作?无心:“什么报应?”

魏云山给自己倒了杯白水,抖抖索索地喝了下去。

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再乱喝茶之类的东西。

不像当年,他意气风发,一步步架空岳丈岳母,熬死了发妻,接过?了原本属于?林家的林华集团。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大权在握之后,他却并不觉得充实,反而时常想念妻子曾给他煮的红豆汤圆。

自那以后,他罹患癌症,又失去了长子。女儿从此和他决裂,如今,偌大的家业,也就这样败在了手里?。

许是早就累了的缘故,面?对面?前这个青出于?蓝的年轻人?,尽管知道了他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魏云山依然生不出恨来。

反而,想到他和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女儿同岁,魏云山甚至莫名奇妙地,觉出一丝亲切来。

他长长地叹一口气,和候在后面?的茶楼经?理招了招手。

茶楼经?理会意,将服务员都带了出去,关上了门?。

“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告诉你也无妨。”

“反正这事儿,已经?压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了。”

说着?,魏云山又喝了一杯水。

语气带着?经?年日久的阴翳,很沉,很低,几乎听不清楚。

“我曾经?……想过?要除掉我的亲生女儿。”

窗外秋风大起,折断了庭院里?金红色的枫枝。

薄韫白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

指骨坚硬如玉,青筋凸起,在冷白皮肤上蜿蜒着?遒劲的轮廓。

他一言不发地继续听着?。

“我那时多年轻啊,只?是林家一个倒插门?的女婿。岳丈、岳母,还有我的妻子,全都压在我头上。”

“我费尽心思讨好他们,才在林华谋了个总经?理的职位。”

“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在外面?有个私生女的事情,他们肯定会把我赶出林家。”

“如果这样,我多年来的辛苦耕耘,也就全都白费了。”

没有注意到薄韫白愈发黑沉的脸色,魏云山仍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所以,我当时可真恨那个女人?啊。那个姓柳的女人?。”

“我告诉她打掉孩子,她不听,哭着?说什么孩子已经?有胎心了,还在她梦里?叫她妈妈,肯定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呵,女人?家就是心肠软。她不是爱钱吗?我给了她一大笔钱,心想,这下她总能乖乖听话,去打掉了吧。”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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