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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感觉是不会骗人的。”记忆中的声音与耳边的声音重叠,沈恪怔怔看着顾晏,听他继续道,

“很多东西都可能作假,只有感觉是不会骗人的。”顾晏眸色增添暖意,恍惚间竟与记忆中的场景重合。

“看见你无事,我就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

“你对我很重要,我的感觉是这么说的。”

顾晏一字一句,将那日的话再度重现,他凝望着沈恪,“阿恪,那日落入洛水,我本该受饥受寒而死,可我每每陷入梦魇,总担心我那时要是死了,你该怎么办。我当初总想着我不过是你的长辈,便是死了,你也不过只是伤心难过段时间,可你在金陵对我说的那番话,你袒露的那腔情意,都叫我措不及防,叫我不知道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看的这般重,这般在乎,从始至终都以为自己只是长辈,是师长,是引路人,是他人生当中一介过客,但那个破釜沉舟的吻,那悄然落下的泪,都叫顾晏明白自己的命不再仅属于他自己,而是和这孩子牢牢绑在了一起,那般重,那般珍贵,让顾晏不敢死,怕自己死了,沈恪下秒也死在这里,所以他硬生生撑起了一口气,叫沈恪,活着出去,带着他,一起活着。

顾晏第一次流露出那些潜藏至深的情绪,他亦蹲下,与沈恪平视,面对着面,极认真,极郑重,再一次问道,“阿恪,你可愿意,与我执手此生?”

本是坐看人间客,担着责任,尽着责任,仅欲为家族生,为家族死,何曾想,却偏偏招了根尾巴,不过一条残命,却搭了另一条命,太重了,落到实地,便不敢再那般从容赴死。

顾晏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否算爱,挣扎过,纠结过,冷静下来深思熟虑,他便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丢不下沈恪,那便这样陪着,执手共度,尽其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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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舅是直球选手〃?〃

大概还有两章完结(深深自我怀疑)

第24章 二十四 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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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主府,春生喂着鸟笼里叽叽喳喳的白鸟,眉眼弯了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人能够开心就好。”

沈恪情绪如何,跟在身边的人当然是第一时间能感受到不同,不管是南主大人嘴角不时扬起的弧度,还是眉梢微弯露出的笑意等等各种方面,只要不是瞎子,基本都能看出这位一向无欲无求的南主大人遇上了天大的喜事。

一时之间,整个南主府受主人的影响,氛围全都轻快不少。

春生点了点白鸟的鸟喙,露出笑容,“是南主大人让你带信的那位家主吧,能够对大人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也只有那位家主了,真想见一面……”

他才自言自语几句,就听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而后门房急匆匆过来禀报顾氏家主正在门外请见南主。

春生一怔,饵料从指缝落下,没想到才念叨着人家正主就来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马站起身,连忙对着那门房吩咐道,“还不赶紧将那位大人请进来!”

“可南主不在……私自将人请进府来会不会不合规矩?”门房有些为难。

春生正色,“规矩也得看人,那位家主是对南主一位极为重要的尊长,我们要是把人拦在府外,那才叫不合规矩!”

门房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当即有些慌乱,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放行。”

他手忙脚乱地又朝外跑,春生见他慌慌张张,怕唐突了贵客,索性把他叫住,“等等,我得亲自去把人请进来,你的话,现在赶紧去镇南军驻地给南主传个信,就说顾氏家主来访。”

春生是南主身旁的亲近,他说出口的话门房自然不会不听,又是连连应声急步从后门闪出去传信。

春生目送门房出了院子,回过神,想到马上能见到那位家主大人,一时也有些激动,但力求做到最好,呼出一口气冷静下来,端正仪态,朝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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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顾家主,南主暂且不在府上,家主可否先请移步书房稍候?”

春生低头,双手作揖,恭恭敬敬向来人行礼。

“劳烦了。”

头顶传来的声音平静温和,春生下意识就抬头看了一眼,旋即微愣。

来人一身天青云纹锦缎,腰环双玉,长发以白玉簪简单束起,姿容俊雅端正,又多出几分矜贵疏离。

这就是,那位顾氏家主,春生恍然,这份气度,这份风姿,端叫人一眼看过去就觉高山仰止。

“请随我来。”他没敢多看,怕引起这位家主的反感。

但从始至终,这位家主的态度都十分宁静平和,并没有一般世家子那股藏不住的傲慢无礼。

春生对这位家主的好感又添了一些。

进了书房,春生一直低着头,侍候着添完茶水就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端端正正地候命。

不过这位家主进来后,既没动桌上的茶水,也未坐下休息,而是站着,一直看着书房壁上的那把长弓。

“逐日……”

这位家主垂眸,第一次主动开口问道,“这把弓是一直挂在这儿吗?”

春生见状,顿时心中多了些猜测,他有意想让这位家主知道南主对他的在意,于是道:

“家主不知,这把弓名逐日,是一位对南主极为重要之人所赠,南主格外珍惜爱护,自南主定居南主府后,这把弓就被南主悬在这书房的东壁上,每天都至少花一个时辰来擦拭弓身。”

“重要之人,他是这样说的么。”

顾晏眸色复杂,没想到八年前那个夜晚,心血来潮所赠的礼物,竟会在八年后,以这番截然不同的心境再见。

书房陈设摆放得极为规整严肃,书桌上文书堆的整齐,桌上的蜡烛红芯已经燃尽,旁边的架子上还备着条毛氅,一眼就知书房主人未眠的一夜。

顾晏:“他昨晚一直都待在书房?”

春生垂眸:“是的,南主大人他,常常整夜宿在书房。”

春生说完,想看这位家主是什么反应,他希冀着这位家主最好能多心疼点南主大人,但他注定失望了,这位家主情绪自始至终情绪变化都十分隐晦,他看不明显,只听见这位家主似乎说了句,“竟把这习惯也学了去……”

书房中总是亮着灯火。

想镇压平定整个南方,总少不了背后深夜伏案的煎熬,所以那将近两个月的北上离开,几乎是常人不敢想象的疯狂,是放弃汲汲经营的一切,去赌可能压根救不回来的一条命而已。

书房中处处是那个孩子日常留下的痕迹,阔别五年,顾晏换了种身份和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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