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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怎么能、怎么会强迫他呢?
可是他也不愿再这样挣扎下去,他做不到放下,也做不到强迫,所以他只能将选择的权力交给顾晏。
沈恪抽出长剑,寒光乍闪,雪亮的剑身映出沈恪一双漆黑的双眸。
他要去见顾晏,然后将这把剑交到顾晏手里,若原谅他,那就不能再避着不见自己。
若仍恨他,那就用这剑杀了他。
沈恪知道这是另一种方式的逼迫,可顾晏不原谅他,也不杀了他,叫他只能活生生、眼睁睁看着却不可见、不可触碰,那沈恪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再也无法控制那股可怕的渴望,而去伤害顾晏,去染指他,去占有他。
若顾晏真的不愿再见他,那么便只有沈恪死了,才不会让这可怕的欲望伤害到他,才能叫这种念想终结。
要么死,要么爱。
沈恪不想伤害顾晏,那就只能伤害自己。
第22章 二十二 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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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生讶异的神情中,紧闭的门开了,黑衣冷峻的青年拿着长剑径直朝外面快步走去,在侍从欲跟随时,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不用跟来。”
然后剩下的人便纷纷顿住,他们或许有疑虑,也有困惑,但摄于沈恪的命令,也就只能这样看着他远去,没有由头,也没有多余的交代,莫名而突兀地孤身离开。
四月春风,仍携几分寒意,沈恪停在顾氏门前,驻足良久,来时的孤勇被风一吹,忽然凉了下来。
沈恪握着长剑的五指收紧,面色紧绷,似是终于想通,破釜沉舟般踏上台阶。
顾氏族人对于沈恪的突然造访均有些意外,这些时日,沈恪对于顾氏的态度实在是不算热络,虽说平日在建安给予了足够的优待尊重,但却是鲜少过来拜访,似乎仅是感念顾氏之前的庇佑之恩,其余的大概就没什么了。
不过沈恪身份不同往日,他们诧异之余也不能怠慢,露着笑容就招待着沈恪去主厅落座,沈恪心里藏着事,自是拒了,他左右走了一圈,四处打量也没见着顾晏,便拉了一直跟在身边的顾席问,“家主呢?怎么一直不见他?”
这话一出口,四下的顾氏子弟便纷纷顿住,方才还你一句我一句的笑着聊着,顷刻间就静了下来。
沈恪意识到不对劲,不论顾晏再不待见自己,也不会在自己亲自登门后连面也不露,那人处事一向严谨,不会因着私人的恩怨便留下这样大的话柄。
思及此,心提了起来,他语气沉下去,看着顾席又问了一遍,“家主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气氛忽然有些紧张,围在旁边的顾氏族人也算是明白这位南主此次专门造访应是特意来见顾晏的,当初沈恪对顾晏的濡慕那是整个顾氏都有所目睹,故而也不觉惊奇,只是家主近些时日……
他们尚且犹疑,直面沈恪冷色的顾席自然更为发苦,心中多些忐忑,说话也跟着结巴,“家主、家主他、最近些时日可能不太方便见客。”
“不方便见客?”沈恪眉皱的俞深,“出了什么事?”
他追问的紧,眼神直直盯着顾席,直把顾席看的头皮发麻,最后硬着头皮回道,“家主前些日子受了家法,如今还未好全,正在寝居内修养,所以不方便见客……”
“家法?!”沈恪彻底变了脸色,“谁罚的?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这么严重?”
顾氏家规严谨,家法自然也更为严苛,若是寻常小错,倒也用不上家法,不过抄几本书,禁闭几日兴许就过去了,但一旦用上家法,非得是犯下人伦败坏、背弃家族之类的大罪。
顾晏自小便被当做顾氏下任家主培养,早而慧敏,沉稳有度,长辈们对其都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从未对其责罚过半分,如今其已然是顾氏家主,怎么反倒是触了家法,还不顾其身子虚弱罚的这般重?
可惜顾席也不知具体内情,只能把那日经过大概复述出来,他眉头紧皱,回忆着那日的情况道,
“就在你们回来后的次日,家主和叔祖父在书房呆了半天,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反正等两个人出来时,叔祖父的神色特别难看,然后家主不言不语地向叔祖父告了一礼,就径直走到祠堂跪下,命人行刑家法,笞杖五十。”
四月的天,暖尤带寒,顾晏一身薄薄的单衣就直直跪在干冷的地上,发冠卸下,由着满头的长发披散背后,他旧伤才愈,身形仍清削,但跪在那里仍是松竹料峭,笔直挺拔。
顾氏的人都被这变故惊呆了,他是顾晏,是顾氏的天,是顾氏最尊敬的家主,如今这般狼狈戴罪的模样叫人心惊,旁的人连忙去扶,被其推拒开,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也只摇头,说“晏此次实犯大错,非家法处置,否则不可立身。”
他这般说,谁又能信?行刑的子弟压根不敢动手,互相觑了一眼,迟迟未动,他们不打,顾晏就一直跪在那,顾席他们暗自着急,便去找了叔祖父,也就是顾晏的叔父顾安,他是顾晏的长辈,看着顾晏长大,由他出面,顾晏定也是要听的。
但谁知顾安听完后,神色变化莫测,坐了会儿,站了会儿,反复几次,在顾席几人焦急的目光中,沉沉叹了口气,“随他去吧。”
连顾安都这样说了,剩下的人就更劝说不了,顾晏主意已定,跪在那里过了几个时辰不动,看那样子,许是不动刑就不起,这能怎么办?最后没法,只得依了他。
五十杖刑,结结实实地打在脊背上,血迹一点点就渗了出来,浸染了大片,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见不到丁点血色,额头冷汗滴下,硬是一点没吭声,顾席他们没敢看,后面就捂着眼,但那重重的板声仍叫他们红了眼睛。
最后受完刑,慢慢欲站起身,结果才动了一下就倒了下去,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所有人齐齐拥了过去,将顾晏小心挪到床上,最后在郎中的叮嘱下细细养着,如今将近一月才算是好了大半。
……
顾席简单交代了番,三言两语揭过,但沈恪心中已是自行将那人硬撑虚弱的模样勾勒个遍,顿时担惧不已,来时那些想法通通抛之脑后,只想着见着顾晏看看他如今伤势如何。
他想去,顾席他们自然也拦不住,不过才走出几步,却见顾安不知何时过来了。
顾安已是知天命的年岁,顾晏年幼失怙,便是由着这位叔父教养长大,感情深厚,他是位性情宽和的长辈,在顾晏带沈恪回顾氏时也只是过问一句便未再反驳,默默支持了这一决定,但今时今日,面对已是南主的沈恪,他的表情却极为复杂。
似疑惑、似不解、似恼怒也似无奈,但碍于身份有别,他并未过多表露,只是定定看了沈恪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