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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照卿!”压低的声音有些无奈。

“阿鸢,谁是那只炸毛的雀儿?”

褚昉碾着她脖子上桃花瓣大小的印痕,闲散地望着她。

陆鸢颦眉瞪他一眼,从腰间挂着的小荷包里掏出掌心大小的妆镜,照脖子一看,眉心蹙的更紧了。

一会儿回到褚家碰见了人怎么办?

凝神想了想,陆鸢扯下臂弯的帔子,平铺展开之后去拔发簪,被褚昉阻下。

“做什么?”

陆鸢瞪他一眼,甩开他手臂,自顾拔下发簪,在帔子一头剌开一道口子,而后哧啦一声,撕下一缕宽窄适中的水碧色薄纱。

绕在颈上挡住那处红痕,还在耳下位置系了个蝴蝶结。

褚昉好整以暇看着她做完这一切,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却什么都没说。

京都女子没有这样装扮的,她如此标新立异,实为欲盖弥彰。

他的妻子变了。

回到褚家,褚昉让陆鸢先回兰颐院,自己去松鹤院与母亲说今日宫宴的事,与其让母亲日后从别人嘴里听到添油加醋的经过,又去责怪陆鸢,不如他提前说说清楚。

因郭元的教训在前,郑氏对褚昉迁官的事倒也没有太意外,听他说完经过也松了口气,还开导他宽心。

褚昉又问句:“母亲,你和窦家还经常来往么?”

郑氏一愣,随即摇头:“哪还好意思啊,人家没跟我闹已是留了体面,怎还能若无其事打交道?”

“那就好。”

褚昉转身要走,又听母亲问:“窦家怎么了?”

褚昉也不瞒她,如实说:“这风波缘于信阳侯夫人打碎了一个茶盏。”

郑氏顿了顿,一拍桌子,气哼哼说:“没想到那小姑娘还是个记仇的!买卖不成情义在,她倒使起坏来了!”

又对褚昉好声商量:“不如,你跟陆氏说说,别做宫里的生意了,伴君如伴虎,你又在朝为官,说不定哪日又被人坑害了,这次躲得过,下次可不好说。”

褚昉道:“那也不能因噎废食,儿子做官还沉沉浮浮,有起有落呢,难道辞官不做?”

“那不一样,你是儿郎,那是你的路,陆氏又不是非要如此,之前她在咱们家,不是就安安稳稳的,也没见她东奔西跑,这次怎么就一定要奔波劳碌了?还有,你不是说她身子不好,让她好好调养身子,抓紧给你生个儿子出来,你都三十了,等不得了。”

郑氏明白儿子是非陆鸢不可了,已经不再寄希望于让他休妻,只能催他生子。

褚昉捏了捏眉心,“母亲别管了,她身子还未好透,急不来。”

“怎么还未好透?那林大夫医术一向好,这次就遇上疑难杂症了?改日我叫几个大夫来会诊,倒要看看是怎么个顽疾。”

“母亲”,褚昉沉重叹口气,“是我的问题。”

气氛一时凝固了。

郑氏嘴巴几乎和眼睛一样圆,足足僵硬了半刻钟,结结巴巴:“怎……怎么……还能治么?”

褚昉不看母亲神色,淡淡开口:“在治。”

这模样落在郑氏眼里,便是儿子因这事自卑了,她本想问“多久能治好”,又怕伤他颜面,忍下话,只是说句:“那就好……”

“母亲,事关……”

褚昉话刚出口,郑氏已保证道:“你安心治病,别多想,我,我也不插手,叫你夫人管你罢。”

离了松鹤院,回兰颐院的路上,碰见保母抱着七个月大的侄子在院子里玩耍。

侄子生的白胖,圆溜溜的眼睛见人就笑,家里人都说和褚暄幼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远远站了会儿,回了兰颐院,见陆鸢还在纠结脖子上的印痕,正对镜涂抹着什么。

“前几日林大夫说,你的病怎样了?”褚昉知道她已调养妥当,现在吃的药都是固本培元的,不影响要孩子,却还是这样问了句。

陆鸢手上动作微微一顿。

他又在催她生个孩子了。

第50章 他太贪心 ◇

◎令人匪夷所思的好胜心◎

陆鸢明白褚昉一定清楚她的身体近况, 林大夫是他的人,他又一直在关注这事。

他这样问,其实是在试探她的想法。

他们是夫妻, 他年纪也不小了, 是该要个孩子,且这孩子他不想别人来生。

陆鸢还在发愣,听褚昉声音很淡地说了句:“那你再调一个月吧。”

“我有些公务要处理,会晚些回。”

陆鸢抬眼看过去,褚昉已经跨出门, 只剩一片衣角, 也转瞬不见了。

任命来的突然,他原来领的又是要职,大概有些事务要交接吧?

但离宫前,她记得圣上说明日再去交接。

那他方才走得那么急,是生气了?因为她的犹豫而生气?

还是不想听她说出推脱的话?

陆鸢没再多想, 也没了心思管脖子上的印痕, 坐去书案旁整理东西。

她得吸取这次教训,把生意中可能引发朝臣诟病的东西提前向宫中报备。

陆鸢这里正忙着,听青棠禀说贴身侍奉老夫人的钱嬷嬷来了。

“少夫人。”

钱嬷嬷还未进门,先笑着叫了句,中气十足, 听上去亲切硬朗的很。

她是府里的老人,又一直伺候婆母,陆鸢遂起身往外迎了几步, 还没到门口, 钱嬷嬷满脸堆笑进来了。

她先是微微一福身行了礼, 摆手示意后面跟着的丫鬟进来。

四五个丫鬟鱼贯而入, 手中皆捧着颜色纹案不一的绫罗绢缎,陆鸢只瞧了一眼外面包裹的布料便知都是上等品,且应是宫里赏赐之物,因那最外一层裹布上还绣着宫里尚服局的印。

“少夫人,老夫人说天气渐渐热了,叫你裁几身好看的衣裳。”钱嬷嬷眼角堆着笑,将这些布料挨个夸了遍,还热情地给陆鸢搭在身上看效果。

陆鸢虽诧异,面上不显,配合地试看了几匹绢缎,道过恩谢,笑说:“母亲有心了,但这么多实在用不着,我只留两匹……”

“不多不多,老夫人特意交待的,你们正年轻,该好好打扮。”

似怕陆鸢再推辞,钱嬷嬷又说了一番好话后并没多留,寻个借口离了兰颐院。

青棠跟着陆鸢见过不少好东西,看过布匹后疑惑地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夫人这次也不抠门儿了!”

不止不抠门儿,还让贴身嬷嬷亲自来送,真是破天荒。

陆鸢也犯了嘀咕,按说婆母若知褚昉降职是因她的疏忽,该指责一顿才是,这怎么反倒笼络讨好起来了?

褚昉跟婆母说了什么?

···

母亲的这些举动,褚昉并不知情,他只知道陆鸢还是不太甘愿给他生孩子。

他约了贺震到福满楼喝酒,贺震来的很快,到地方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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