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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在这一刻尽数坍塌,鬼舞辻无惨缓缓地收紧了他的手,面孔扭曲不成人形,狞恶的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鹤……见……!”
捏碎试管时沾染在他手中的灰白色药剂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但在鹤见川的感知中,那从鬼舞辻无惨身上所散发出的、宛若是腐尸一般浓厚的臭味,将一切的气味都已经掩盖了过去。
她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难闻的味道,甚至比她曾经在命案现场见过的、死了一个多月的死尸还要臭——不,与其说是“臭”,这已经是能够刺激得她生理反胃的气味了,简直就像是什么生化武器。
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利爪毫无预兆地扎进了她的脖颈,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鹤见川疼的近乎抽搐,她费力抬起了双手,死死地抓住了鬼舞辻无惨的手臂。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鬼舞辻无惨瞳孔一缩,血液之中来自堕姬死前曾反馈回来的记忆和他脑海之中某段久远的回忆重合在了一起,让他在顷刻间就褪去了怨毒暴怒的神色,转变成了惊骇与防备。
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把鹤见川丢出去,但鹤见川却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一口气将小半的灵力从掌心灌进了他的手臂。
像是火焰点燃了燃油,太阳般炽热汹涌的灵力飞速顺着他的手臂燃烧而上!
甚至顾不及将鹤见川甩开,即将要从手臂蔓延至驱赶的灵力让他大惊失色,他硬生生地扯断了自己的这只手臂,甚至不敢去触碰得更久,任凭断臂直接掉落在地,红黑暗沉的血肉飞溅。
失去了被脖颈上的钳制,鹤见川捂住了脖子上的伤口,立刻退出去了数米远才停了下来,被利爪戳破的伤很快就被灵力治愈,她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鬼舞辻无惨的爪子里有剧毒,但对于身负灵力的她而言,那些毒并不管用,解毒甚至比愈合伤口还简单。
『……好臭。』
她捏着鼻子,细细的眉毛几乎要打成个结。
这里实在是太臭了,好多奇怪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而且还有种令她毛骨悚然的不适感,让她手臂上的寒毛直竖。
远处的鬼舞辻无惨盯着脚边的断肢,看着那截手臂迅速地焦黑然后化成了灰烬,连血都没有留下。
灵力是比日轮刀要危险无数倍的武器,甚至已经无限趋近于了太阳的日光,即使是身为鬼王的鬼舞辻无惨,在这样被直接灌进灵力后,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再生肢体。
鬼舞辻无惨在成为鬼之后,曾两度险些死在人类的手中,一次是在四百多年前,一个名叫继国缘一的男人使用日之呼吸,将他重创,逼得他不得不分裂成一千八百多块碎片四散逃走。
但在更早之前,将近千年以前,他曾遇见过一个比继国缘一更加强大的剑士。
九百年前,在日本中部地区,传闻有着一座世外桃源一般的城池。那座城池接纳一切无家可归的流亡之人,百姓富足喜乐,生活平静祥和。为了寻找传说中的青色彼岸花,鬼舞辻无惨隐藏身份,潜入了这座城池。
他“顶替”了一个久病卧床的少年的身份,白天足不出户,每到了夜里才出门四处搜寻青色彼岸花的线索,顺便吃人进食。但他不过才潜入了此处十日,就被城主发现了城中有人失踪的事。
他这才注意到了这座城池的主人似乎来历不凡。
很快,鬼舞辻无惨就有了新的主意。
他准备吃掉这个城主,“顶替”了城主的身份,接管这座城池,这样打探青色彼岸花的消息也能更简单些。
于是在他潜入这座城池的第十五夜,他潜入了城主所在的本丸。
那些令他时隔近千年,也依然恐惧深入脑髓的记忆,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他在这座城池藏了十五日,吃掉了五人,于是在这一夜里,他被“杀死”了五次。
数百年后,他为了从继国缘一的刀下逃走,自我分裂成了一千八百多块碎片。然而在数百年前的这一夜,他四次被千刀万剐碎成千百肉块却无法逃脱。
而第五次,在他终于快要逃出这座城池的时候,那个姓氏为鹤见的城主带着部下追上了他,亲手“杀死”了他一次。
灵力顺着刀刃涌入他的血肉,像是太阳上落下的火炎一般灼烧着他的身躯,剧烈的疼痛让他痛苦地嘶吼嚎叫起来,每一根血管都在膨胀炸裂,仿佛有一把带着烈日盛焰的利刃,在他的身体一寸寸地割着他的血肉,连污黑的血也要全部焚烧成灰烬。
它活了一千年,再没有经历过比那更痛苦的酷刑。
鬼舞辻无惨本以为他将会死在那座城池,但那个叫做鹤见的剑士在他第五次被砍下头颅之后,便将他驱逐出了这座城池。
但即使已经近千年过去了,即使人类的寿命不过短短数十年,那人早就成了一坯黄土,他也再没敢靠近过那座城池。
——然而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不想报复那个人。
“你这虫子……”
就在现在,就在他的面前,如今就有着一个能够报复那个人最好的办法。
“去死吧——!!!”
那就是杀了流淌着和那人一样的血脉、有着和那人相似眼眸、却不过是个废物的鹤见川。
如同荆棘长鞭一般带着毒刺的异形肉.茎从他的手中直直地朝鹤见川袭去,鹤见川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别着的打刀,却未能来得及拔刀出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荆棘在刹那间便已经逼至眼前,将要刺穿她的眉心——
嘭!
一阵白烟骤然炸裂,掩去了鹤见川的身形,带着剧毒的荆棘穿破了雾气,扑了个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鬼舞辻无惨暴跳如雷,他看向了下方从始至终都没有动作的上弦众鬼,脸色阴沉。
“这就是你们作为上弦的表现吗。”
“哎呀呀~”童磨以扇掩面,压低嗓音小声地叫了一声,但在无人敢发一言的无限城内却清晰得众鬼皆闻。
在他的身后数米远的下方,半垂着的幕帘之后,上弦之一黑死牟静静地坐在里鬼舞辻无惨最远的地方。
他腰间别着的一振太刀,微不可察地轻轻晃动了一下,复又立刻归于沉寂。
第71章
缩在被子的身躯陡然一颤,鹤见川从梦中惊醒。
她从被褥间抬起了头,呆呆地张着嘴愣了一会儿,才忽然喘出了一大口气,脱力地瘫在了病床上,把脸又砸进了被单里。
后背的衬衫被冷汗浸透,冰冷冷地贴在脊背上,在充斥着冷气的医务室里更显得凉飕飕的。
『差点死掉了……』
鹤见川恹恹地想到,她用脸颊蹭了蹭柔软的被单,觉得手脚好像都有些酸痛,累的像是刚跑完无一郎布置的十趟上下山功课。
要是在半年多以前,这个时候她肯定害怕地大哭起来了,但是好像连着好几回在生死边缘晃荡来晃荡去之后,大脑里的情绪处理器都已经反应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