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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桂重阳的书房。
正常情况下,贼进来偷空门,都会先去寻金银细软,哪有谁偷书?
之前桂重阳担心丢书,专门从杨家抱来只小奶狗,梅氏心里还有些不自在,觉得桂重阳戒备心太重,将人想的太坏。只是桂重阳既开口了,梅氏也就没有说什么。
这才几天功夫,就验证了桂重阳的担心不是无的放矢,梅氏直觉得面皮火辣辣的疼。
李河不晓得这前因后果,见门窗全都好好的,也就全部心思都放在受伤的小奶狗身上了,带了几分担心,道:“这回可是小狗立功了,要不是它一阵犬吠,我还不晓得这边不对呢。”
瞧着李河的样子,是担心小奶狗伤重,被桂家嫌弃丢掉。
梅氏抚摸小奶狗,道:“嗯,这也是小功臣,晚上给它做好吃的。”说话的功夫,从荷包里抽出一个旧帕子,给金子做了简单包扎。
桂重阳收好了铁扳子,开了厢房,招呼李河进来坐。
李河是识字的,不过也只是三百千那些,不过瞧着他百无聊赖的样子,对眼前书架熟若无睹,显然是不爱读书的。
桂重阳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一时找不出什么东西做答谢礼。
李河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看到墙上的画移不开眼。
桂重阳顺着的目光望过去,带出为难来。
墙壁上挂着一副“狸奴鱼戏图”,一个琉璃鱼缸里,几尾金鱼自由游弋,鱼缸旁一个团子似的奶猫,正瞪着滚圆的眼睛盯着鱼缸,一个猫爪子已经探到鱼缸边,不过是畏惧水,才迟迟没有落下小爪子。
鱼缸里的金鱼也好,鱼缸外的小奶猫也好,都是活灵活现,那金鱼鱼鳞片与小奶猫身上的猫毛,都是一笔笔勾画清晰。
要是别的画作,桂重阳也不吝啬,可这个是桂远亲笔,自不是送人之物。
李河已经站起身来,凑到画边,带了几分兴奋道:“这画的是元宵小时候?通身雪白,可这前爪子便有几根灰毛!”
桂重阳也站起来,道:“就是元宵,是先父生前笔墨。”
李河依旧不移眼,伸出手数了数金鱼,道:“是五条哩,每一条都不一样,画的真好!”
桂重阳看着这幅图,不由觉得手痒。他四书五经的开蒙是跟着文翰林,画画这里却是跟着桂远。
这种“写实”的画法,是桂远独有的才艺,之交给了桂远与文珏两个。
李河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桂重阳,道:“重阳,你会画不会?要是会画,能不能帮我画一张小像?”
到底都是孩子,不晓得避讳,如今世道可不兴画像。寻常留影,要么是犯了案子,官府通缉索拿;要么就是寿命到了,儿孙留着供奉祭祀。
桂重阳立时点头道:“会画,改日得闲了你过来,我就画!”
李河心满意足,也不着急,点头道:“好,那劳烦你了,你先用功读书,我家去了。”
桂重阳道:“我马上去镇上,你要捎带什么不带?”
李河转过身,带了几分兴奋道:“镇上?现下么?那,能不能带我去?”
虽说桂重阳是去寻桂五卖方子,不过顺路带李河也不是难事,于是出发时就是两个少年。
一路上,不见外人时,李河还带了几分鲜活;等到桂重阳出村拦了过路车,他便拘谨起来,瞧着样子恨不得躲在桂重阳身后,倒真是大闺女似的腼腆怕生。
*
梅家门口,花轿到了。
第177章 狭路相逢
木家村,梅家门口。
四人抬的花轿,前面加上两个锣鼓手,一行六人,这一套班子雇一回就是三百文,是梅童生专门从镇上请来的。
“新娘子到了!”
“哦哦,快来看新娘子哩!”
随着顽童的嬉闹声,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来吃酒的村民都凑到院子里,看新娘子落轿。
“啧啧!这梅夫子真是转性了,竟是舍得白花这个钱?当年娶先头那个时,也没舍得用轿子啊!”一个老太太咂舌道。
乡下人过日子粗糙,讲究个实惠,就算是家里办喜事,借个马车、驴车都能接亲,有几个舍得花钱去雇花轿的?
寻常人家都舍不得,梅童生这样素来吝啬成性的,自然更应该是舍不得才对,这回却是奇了怪了。
倒不是梅童生性情大变,梅童生掏钱时心也跟着疼,只是想着李槐花,这不忍就抛到脑后了。
说起来,梅童生老妻已经没了好几年,做了好几年的鳏夫,只是之前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儿孙的课业上,也不觉得孤单寂寞,这次生病卧床却是想开了。
儿子是个有主意的,孙子性子冷淡,儿媳妇眼睛里只有一双儿女,梅童生想到自己晚景凄凉,心有触动,这才起了续弦的年头。
李槐花虽是二嫁妇人,可十八岁的年纪在这里摆着,水灵灵的嫩妇,长得清秀可人,梅童生见了两次,满意之余也生出几分怜悯来。
这雇佣花桥的三百文钱,梅童生并不是给自己做脸,而是给李槐花做脸。让村里人都瞧瞧,梅家是正经对这门亲事的;也让素来心高眼高的儿子、儿媳妇看看,不要因李槐花年轻就失了尊重。
到了喜堂上,到了拜堂这一步,却是出了意外。
这娶亲少不得要拜天地,可是这喜堂之上,却多了一个东西,那就是梅童生已故原配发妻的牌位。
等着看拜堂的村民不由议论纷纷,实不明白作甚要惊动亡人,都望向梅秀才,想着是不是在这里憋大招。可是瞧着杜氏方才待客的热络从容,梅秀才偶尔出屋子应对也客气,并没有要反对继婆婆、继母进门的意思,真是奇了怪哉。
梅童生也望向儿子,脸色很难看。
祖上传下来的地,都让儿子给赌卖了,他说什么了?如今他不过花几两银子娶个填房,儿子要是拦着,那他就要恼了。
梅秀才“轻声”道:“爹,礼法规矩,自有法度,这后进门的本就要在原配排位面前执礼。”
梅童生自也听过这个规矩,这后进门的要在原配面前执妾礼,这就是礼法上说的“嫡庶有别”,即便都是妻,可原配才是正嫡,倒是有些讪讪,低声对新娘子吩咐了。
李槐花本就紧张,她是农户女,如今进入书香门第的梅家,也算是“高嫁”,规矩多也稀奇,就按照梅童生的吩咐,拜了前头人的牌位。
落在众村民眼中,并不觉得是读书人家规矩多,反而当成是梅秀才给继母下马威,权当看了热闹。
梅朵站在人群后,以为梅秀才会继续刁难李槐花,不免有些担心,没想到竟是再无其他,就这样平平安安过去。
等着看热闹的村民,也觉得“雷声大、雨点下”,有点意兴阑珊的意思。
等到坐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