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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敛财,当不会放过那边。”
舍得花几贯钱送孩子读书的,都是村里村外的中等以上人家,梅童生能落下才怪。
木家村的学生还好说,梅童生的身份在这里,给不给信儿都要走一遭;木家村外的那些学生家长,要是得了消息,又有谁敢不来上礼?
梅氏叹了口气,道:“只盼着梅晟能早点考出来。”
倒不是梅氏是圣人,“以德报怨”,而是梅家长房的日子不太平,说不得又要盯着梅氏姑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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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到了次日,却是正如桂重阳所料,梅童生带了一打自己写的帖子到村塾,下学之前,人手一帖,谁也没有落下,而且还很无耻的放出话来:“叫家里大人过来吃酒,无需太破费。”
像桂重阳与梅小八这样,两人在一家的,梅童生也只做不知,也是一人一张。
梅小八拿着请帖,上面的字也认得的差不多,倒是实诚,小声问桂重阳道:“重阳哥,不上礼白吃好么?”
桂重阳看着梅小八,倒像看着一个小白痴了。
杨武在旁嗤笑出声道:“不上礼,夫子发这个作甚?红纸也要钱呢。”
梅小八诧异道:“可是夫子刚说了‘无需太破费’哩?”
杨武摇摇头道:“‘无须太破费’,又不是‘无需破费’啊。”
梅小八伸了下舌头,觉得手中的帖子烫手了。
小学生们平生还是还是头一回收帖子,好奇的有之,兴奋的有之,像杜七那样皱眉的、梅晨那样羞恼的也有,不一一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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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桂重阳与梅小八下雪回家,就发现了梅氏的不同。
梅氏的头发已经乌后,鬓角之前的霜霜点点都变成鸦黑色,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梅小八围着梅氏,只觉得新奇不已。
梅氏被看得不好意思,借口去端点心去厨房就不出来了。
梅朵带了几分得意道:“我给姑姑染的发!”
“姑姑好看!”梅小八点头道:“方子昨儿俺抄了,一会儿俺也给俺爷、俺奶送一份!”
那边的本生亲属里,之前梅童生都教过梅小八改口,改叫“叔婶”,“三爷爷”、“三奶奶”,到了桂家后倒是没有人管着梅小八的称呼,梅小八提及那边时,亲爹继母用了“叔婶”,祖辈还是按照老称呼叫了。
梅朵只是看不惯梅小八的亲爹继母,对于那边老一辈也没有什么排斥的,道:“早给你想到了,多配了两分乌发膏,在陶罐里放着,一会儿饭后送过去吧。”
不说别的,就是梅小八最早往这边送鱼虾,也是梅爷爷、梅奶奶悄悄吩咐的,说到底也是两个心善的老人。现下不管梅小八,也是老两口有心无力,到底是跟着长子长媳过日子,还要看儿子媳妇脸色。
梅小八忙不迭应了。
匆匆用了晚饭后,梅小八就抱了陶罐去了梅爷爷家,不过回来时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见人说话也不抬头,还不肯进屋子里,只在院子里打转转。
桂重阳在书房里的专心抄经书,没有留意到院子里动静。
梅朵抱着元宵在院子里溜达,看到梅小八的样子,察觉到不对,撂下元宵,扶了梅小八的脸。
梅小八的脸上,一个大巴掌印,肿了半拉脸。
第173章 远近亲疏
“这是谁打的?”梅朵见状,立时红了眼圈,尖声问道:“你爹?你大爷?还是你大娘?”
至于梅小八的后娘,在人前素来温顺贤惠,不会下这样的狠手。
这一嗓子,立时惊动了在书房抄经书的桂重阳与在厨房发面的梅氏,两人都走了出来。
天色还没黑,梅小八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明显,是大人的手印,所以梅朵才没有怀疑是梅小八两个堂兄动的手。
桂重阳的脸也沉下来,上前道:“你是去送东西,又是在饭后,又碍了你大娘什么?”
梅小八的大娘是个极难缠的,并不比梅小八的后娘好多少,之前梅小八过去探望祖父母,因为赶上饭口被留了一次饭,就被梅小八的大娘念叨了好几次。
梅小八耷拉着脑袋,没有吭声。
梅氏也恼了,忍了怒气道:“难道给他们送东西还成了过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不说,我们就过去问!我们好好的孩子,凭什么他们说打就打?”说罢,就要去拉梅小八。
不怪梅氏生前,梅小八既已经出继,就是梅家二房的嗣孙,相关教养自然无需本生亲那边做主。
说句不好听的话,梅小八的老子过继前收了钱米的,立了文书,梅小八的生死嫁娶与他们不相干,已经是别人家的孩子。
打自己的孩子没人挑,打别人的孩子就没有道理。
梅小八见状,连忙拉住梅氏道:“姑姑,不用去问,俺说……”说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梅氏接过来看来,疑惑道:“这不是那乌发膏的方子吗?”
这方子是桂重阳从杂书上抄下来的,梅小八惦记祖父母那边,跟桂重阳说了,才抄了一份。
梅小八犹豫了一下道:“俺送乌发膏过去,五哥说这个东西贵哩,镇上都没有卖的,要去通州城里去买,一份要好几两银子。俺大娘就跟俺要方子,说可以拿到镇上卖去。俺就没往外拿……大娘让俺回来偷,俺说俺不,这是重阳哥的方子,要卖也当是重阳哥卖,她就说俺丧良心,打俺一巴掌……”
这是什么长辈?
梅氏神色没有好转,依旧皱眉,道:“她动手,旁人就看着?”
梅小八摇摇头道:“俺奶拦了,俺爷恼了,将罐子砸了,说既是两家人,就分的清楚的,让大娘不要瞎惦记别人的东西,还跟俺说,不让俺以后再去了,每次闹得不安生,让俺跟着姑姑好好过日子……”说到最后,声音低不可闻。
到底是十岁的孩子,难免委屈,眼泪出来了。
梅朵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脑袋道:“哭!还有脸哭!这话是第一次跟你说么?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你也长点记性,既然那边嫌你,以后你就少往前凑!”
梅氏叹了一口气道:“那边既惦记上了,不会就这样死心,这段日子,就莫要过去了。”
“嗯。”梅小八哽咽着点头道,却是还不忘那方子,小声道:“重阳哥,杨三哥那边也直接给膏子吧,这方子万一真值钱哩?”
桂重阳眼中,这方子自然比不得梅小八重要,可是既晓得这方子能卖钱,也没有白便宜梅小八大娘的必要。
对于梅小八的选择,桂重阳颇为欣慰,点点头道:“好,那就留方子,只送乌发膏。等卖了方子,给小八买好吃的。”
梅小八摇头道:“俺不要吃的,真能卖了钱,重阳哥就可以吃洞子菜了,不用整日里白菜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