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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至亲之类的话,也不愿意桂重阳被占便宜。
桂重阳听了,没有接话。
人都有私心,谁也不是圣人。
看到二房一家骨肉其乐融融时,桂重阳心里也会犯酸。桂重阳虽怀着弥补之心,可对桂家二房也不全然是情分,也有自己的布局在里头。
一个家族,需要人丁,桂家二房就是桂重阳能接受的人丁。
像“东桂”那样的人,即便也是同一个祖宗,可也被桂重阳摒弃在外。
回乡四月,彻底明白木家村与桂家的状况后,桂重阳才明白自己初来乍到说要做族长是多么可笑。
没地没钱没人的情况下,吃饱肚子、繁衍生息都做不到,哪里需要什么族长?
桂重阳不吭声,被徐伯平当成了天真,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说教。
疏不间亲,有时候不跌个跟头不知道疼,有他看着总不会桂重阳真的吃大亏。
旁边跟着的马车里,杜七挑开马车帘,带了几分羡慕的眼神落在桂重阳身上。
呜呜,他也想骑马。
杜里正坐在儿子身边,眼神也往外落去。
张量的打趣,徐伯平的说教,声音不大,杜里正听不清具体内容,可只看几人神态,就晓得他们与桂重阳的熟稔。
杜里正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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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家村到县衙所在的西集镇不过十几里路,不过大半个时辰,一行人就到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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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衙门门口落马时,张量神色不变,可身上却平添几分气势。
门前衙役忙迎了上来,接下张量手中马缰,殷勤道:“大人!”
杜里正已经带了儿子下车,看到眼前情景,并无意外。
张量摆摆手,打发那衙役下去,回头看了看徐伯平道:“那现下去户科?”
徐伯平点点头,没有异议。
桂重阳见状,不免着急,小声道:“徐师兄,银子……银子暂时不足……”
徐伯平指了指张量道:“让你张大哥先垫上。”
两人说话并没有避杜里正父子,杜七一怔,望向亲爹,杜里正依旧笑眯眯的,可目光森寒。
杜里正原想要靠着卖六顷地探下知县表哥的底细,顺便化解因之前赵管家强买强卖产生嫌隙,省的让县令心里记上一笔,谁会想到这两人竟然是要帮桂重阳置产。
这是六百亩地,不是六亩地或六十亩,这两人与桂重阳到底是什么交情?能做到这个地步?又是什么样的权势,能不将几百亩地放在眼中?
杜里正心中惊怒交加,却是强忍了没有变脸。眼前不是他能说“不卖”的时候,那样就将眼前两人都得罪了。
正如徐伯平所说,银钱的事情压根不用两人提,张量直接吩咐人去后宅传话,一会儿一个小厮就取了一匣子金饼出来。
一两金十两银,五千四百两银,就是五百四十两金。
杜里正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这知县老爷的金子是那么好拿的?
“若是桂小哥儿银钱不足,容后再给就是。都在一个村里住着,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杜里正婉拒道。
张量摆摆手,道:“这买卖自古都是一手交银、一手交货,你只管收着就是,还是莫要与我争了,让我来做小重阳的‘债主’吧!”
徐伯平在旁含笑不语,户科出来负责立契的钟小吏心中惊涛骇浪。
旁人不晓得张量的底细,他却是影影绰绰听说了两分,这可是地道的皇亲国戚之家,比公侯府邸不逊什么。
这样人家出来的子弟,竟是与桂重阳相熟,又拿了自己的金子出来帮桂重阳置产,这是怎么回事?
张量眼见文书交割完毕,叫杜里正将金饼收了,才拿了那六百亩的地契看了,上面的土地就在木家村辖内。
“以后你读书也罢,清闲度日也罢,总算吃喝嚼用不用再操心了!”张量将地契交给桂重阳手中,道。
到了这个地步,桂重阳再说拒绝的话就太假了。他接了地契,谢过了张量,随后对徐伯平道:“师兄,我南边的庄子也看顾不上,与其折腾卖出去抵张大哥的金子,还不如直接抵给张大哥,您看可好?”
杜里正眯了眯眼,钟小吏也竖起了耳朵。
能被称为庄子的,最少也要十来顷地,这桂重阳年岁不大,家底还真不少。
徐伯平想了想道:“先生名下那个小庄你想抵就抵了吧,另一处是你生母的嫁妆,不宜轻动。”
桂重阳也是这个意思,张量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这钱也不着急用,等地里有了出息慢慢还就是。”
桂重阳道:“小弟以后怕是长居北地,金陵的庄子也无人看顾,张大哥就当帮我的忙吧。”
张量这才不说其他,只道:“那边都是水田,可不能与这边的地比,等算好了差价,我再补钱给你,可不敢占你的便宜。”
桂重阳拿着地契,心中也隐隐有些欢喜。之前不是没想着正经置办产业,可是因为无权无势,不敢太招摇,没想到这来了靠山,窘迫的局面立时变得亮堂起来。
族长什么先不说,有了这六百亩地,自己今天开始就是地主了。
第156章 “巡视”
交割完毕,就没有杜氏父子什么事了。
饶是杜七再是没心没肺,此刻面对桂重阳的心情也复杂起来,不再是之前一味的亲近友好。
要不是遇到迫不得已的情况,谁家好好的会卖地?
之前那个“赵爷”不过是一个管家,都能让县教谕听话,眼前这两人一个是三河知县,一个还不知是什么身份。
自家被迫卖地,要是卖给眼前这两人,那是迫于权势,杜七不会多想什么,可卖给了桂家?
杜七只觉得心中怪怪的,望向杜里正有些担心。
之前杜里正算计桂家,杜七反对,却也没有什么用;要是桂家记仇,报复杜家,杜七自然更是无力阻拦。
之前是因为读书知理,加上与桂重阳投契,杜七不愿意自己老爹因往事针对桂家。可是真到了两家争锋相对的时,杜七自然也不希望亲爹处于下风。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帮理不帮亲”的?
杜里正看了眼钟小吏,又看了眼桂重阳。
这两人似乎并没有避讳什么,也没有故作疏远做不认识状。
桂重阳称呼钟小吏“钟伯父”,钟小吏便也直接称呼“重阳“。
倒是张量好奇,问桂重阳,道:“你们之前就认识?”
桂重阳道:“钟伯父与我五叔是同门,之前我回来落户、买地也多赖钟伯父帮忙。”
张量与徐伯平都望向钟小吏,张量若有所思道:“你姓钟,与钟澳钟老什么关系?”
钟澳,本地士绅,地方耆老之一。
钟小吏忙躬身道:“大人提及长者,正是小人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