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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看到盘着的草蛇,也怕车辙压了,非要央求着三哥挪草丛中,省的过往车辙压到。那一年,我九岁,他十四岁。”

桂重阳的眼前,仿佛出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忧心忡忡地盯着路边盘踞的草蛇,回头与一个面孔相仿的青年请求什么。

随即,桂重阳摇摇头,驱散脑中的画面,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老爸”是不信佛的,他说佛教源自西方,说白了就是西方本土的“道”,是一些规避现实追求虚幻的人自我安慰弄出来的。等佛教传到中国,就开始本土化,因为佛家是追求来世,导人向善,所以成为统治者常用的愚民手段。

被祖母带大从小信佛不杀生的那个人,真的是能以旁观者说佛论道的人?

就听桂五接着说道:“你爹,性子极宽和,从不与人争执,不过当年为了你大姑,却与梅青柏起了争执,甚至还动起手来。梅青柏当时已经与你大姑定亲,可却在元宵灯火上,接了一个妓子的花灯。你爹但是正好也在灯市上,上去让梅青柏将花灯退回去。梅青柏与几个狐朋狗友在一处,训斥你爹不懂事。你爹依旧好言好语劝他,梅青柏不仅不听劝,还自觉失了面子,反而要请他那几个朋友去花楼寻那妓子。你爹这才恼了,抢了梅青柏手中的花灯,摔烂在地。梅青柏恼羞成怒,竟然还要动手,幸好被拉住了,要不然你爹那回就要吃亏。那一年,你爹十三岁。”

两房只有一个女孩儿,又是年岁相仿,不用说在桂远眼中,定是将桂大姑当成亲姊妹一样,才会为她怒发冲冠。

可在“老爸”口中,从来没有提过桂大姑,也没有提过几个兄弟堂兄弟,即便偶尔提及爹娘,也好像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似的。只有临终前,提及当年那场“丁难”时,他才提及无辜受连累的两位胞兄与一位堂兄。

就算对逝者,太过愧疚不好言极,那活着的桂大姑与桂五呢?

桂重阳原本因为自己眉眼有些与桂五叔侄相似,而笃定自己是桂家血脉,“老爸”就是桂远,可听了桂五这番话又迷糊了。

就算是性情大变,也不当会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桂重阳正满腹疑惑,就听桂五道:“不管别人怎么说,你要记得,你爹是个好人,是个心里明白的人。小时候夏天大家河边玩耍,我那个时候比他们这一般的小伙伴儿小,却一直跟着在他身边,难得他也不嫌烦。有一回,有两个少年掉下去了,一个是与桂家姻亲的李进宝,一个是村东头的楼家大小子。两人一先一后,都掉了下去,你爹在岸边,比两人小了、两三岁,就去救不会游泳的楼家大小子。等到大人们听到动静过来,楼家大小子没事,李进宝呛水已昏过去了。就因为你爹没有先救的李进宝,李老太太就去揪打你爹,你爹脖颈有有一道疤,就是那个时候被抓的。那一年,你爹十二岁。”

“楼家大小子”桂重阳心里念叨着这几个字,觉得“楼“这个姓有些耳熟,随后想起来这就是被杜里正排挤走的两户村民之一。

可这十二岁不顾自己小体格,就跳下河水去救人的真是自己的“老爸”?

第94章 寻找“真相”的小族长(下)

桂重阳记得清楚,自己七、八岁的时候,赶上春节不少孩子在胡同口放炮玩。其中一个花炮出了问题,冲旁边一个孩子去了,被其邻居的孩子看到挡住。第一个孩子没事,好心过去拦着的第二个孩子正好炸伤了眼睛,好好一个孩子,就成了残废。

桂重阳目睹此事,看到了被炸孩子的伤口,吓得好几天没睡好,小病了一场。

当时不仅吓到了桂重阳,也吓到了“老爸”。

等桂重阳痊愈,“老爸”郑重与桂重阳做了一次男人之间的对话。

“做好事,要量力而为。”

“永远将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做好事与自己安危相冲突时,要以自己安危为要。”

“这个世界上最珍惜自己的,当是你自己。”

“遇到紧急关头不要慌乱,要有分辨能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保全自己,就是最大的孝顺。”

“老爸”不是个多话的人,想来是真吓坏了,才会翻来覆去给桂重阳告诉这些。虽说过去多年,可桂重阳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实际上,“老爸”给桂重阳说的这些道理,许多与世人推崇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的基本善恶道理想违背。

能这样教导儿子的“老爸”,会在两个大孩子跳水后不自量力就跳下河去救人?十二岁的孩子,与十五六的孩子差了一大截,对方又是个不会游泳的,这是幸运将人救上来了,运气不好的话连着自己都要跟着赔命。

可是“老爸”的右耳下的脖颈上,确实有一道伤痕。

这又是怎么回事?

桂重阳不由想起另外一件事,自己从小读了不少书,其中不乏狐仙志怪故事。还记得清楚,“老爸”说之前都以为这些故事是穷酸文人杜撰的,各种发昏做白日梦的,可是后来经了一些事,他也说不准了,也许这个世上真有神仙,对于未知的东西要存敬畏之心,不要全部否掉。

到底是“老爸”遇“仙”,还是“老爸”自己就是“仙”?

想着老爸留下的那本册子,桂重阳立时坐不住了,“腾”的一下子站了起身。

桂五一愣,不明白作甚桂重阳这么激动。

桂重阳火烧眉毛似的,道:“谢谢五叔,侄儿先回去了。”说罢,转身推门出去。

仓促之下,素日的周全也顾不得,连去东屋辞别都没辞别,桂重阳脚步匆匆而去。

江氏正好端了茶水,往书房这边送来。

桂重阳却是直直地看着前面,压根就没有留意到厨房出来的江氏。

“怎么了?你训斥重阳了?”江氏好奇地问丈夫。

自己丈夫是个念好的,不仅念着堂兄的昔日情分,也念桂重阳的“借书”之情,素来只有称赞维护堂侄的,怎么舍得训上了?

桂五自己还糊涂着,也没有什么瞒着妻子的,道:“这孩子不知怎么想起追问四哥的事,听了就跑了的。”

江氏道:“估计是臊了,心里难受,也不愿在大人跟前掉眼泪,怕咱们将他当孩子。平日里小大人似的,到底还是孩子。”

江氏哪里晓得桂重阳心中疑惑,只想着他可能是第一天上学,听了什么难听话,想起逝去父亲,又不好问梅氏,才寻了二房来。

桂五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到底有些放心,随后跟了出去。

桂重阳脚步飞快,已经走得远了。桂五想着妻子说“臊了”的话,没有追上去,只后边跟着。

直到见桂重阳平平安安进了老宅,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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