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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割开皮肤抵进了肉里,伤口处涌出汩汩鲜血,顷刻间染红了半边衣领。
徐京墨握紧了刀,忍不住又惊又怒地骂:“疯子!”
即便如此情形,萧谙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只盯着徐京墨,继续说道:
“我已经根据金铺发生的事情,追查到了春云楼,栽赃之事与春云楼脱不了干系……况且,他们多次派出人手出京,都是和寻找你的行踪有关,只有这一次我比他们先找到了你,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你陷入险境之中。”
徐京墨没有看萧谙,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手微微抖了两下——那上面被溅到了腥热的血,还有一滴泪,属实灼得人生疼。
“我又如何知道,这会不会是你设下的又一个圈套?”徐京墨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我已不再信你,更不会随你回去,你不必再来纠缠了。”
“你不信我……是啊,你确实不该信我了,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萧谙的笑里带着几分疯癫,但更多的是浓郁痛色,他缓了一缓,才道:“或许你已经放下了,但我做错了事,就该为此负责。更何况,我爱你,我不愿千百年后,史书提到你时,只留下一笔潦草的结局。”
站在一旁沉默良久的乌舟突然开口:“京墨的心中已经没有你,这般勉强又有什么用?陛下真想为他好,就应该问问他要什么,更应该学会放手,从我们安稳的生活中离开。”
徐京墨瞥了一眼萧谙的脖子,将刀掷在地上,而后揽着乌舟的肩膀,带着人一同往屋子里去了。
…………
到了屋里,徐京墨才松开了乌舟,他瘫坐在椅子里,捂住嗡嗡作乱的头,低声和乌舟说:“我们得离开这里了。”
“他们又来了?”乌舟观察着徐京墨的脸色,斟酌着语句,“还是因为外面那个人?”
“和他没关系。只是我在想,刚刚萧谙所言,不知有几分真假……”徐京墨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打着,“若是那些势力真是春云楼的,或许我们很快就能揪出幕后之人了。”
乌舟闻言心中一紧,沉默良久,他还是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你……是在考虑回去的事吗?”
两人朝夕相处了一年多,徐京墨又怎么会听不出乌舟的心思,他叹了口气道:“乌舟,你不必试探,我暂时没有和他回去的心思,只是被这些事闹得有些累。不过我也不瞒你,歇了这一年,我心里确有不甘,我不愿意舍去姓名,就这样躲躲藏藏地苟活一生。”
徐京墨顿了一顿,方才接道:“我对萧谙虽然没什么心思了,但这也不意味着我要找其他人。乌舟,一年前我便同你说过,我不愿再在情爱上耗费精力,你若是执意跟在我身侧,只会耽误了你……直到现在,我已把你当做是性命相托的友人,因此对你的心意,我实在受之有愧。”
“你是在赶我走吗?”
乌舟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他搓了搓脸,小声说道:“可我也不奢求你的爱了,我现在想,就算只是跟在你身边,这样看着你,和你一起生活,也已是让我心满意足的了。”
徐京墨不置可否,只是又叹了口气,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乌舟半晌,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晚些时候,徐京墨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就爬起来去院中打水洗手。
可不知为什么,洗了很多次,手上那黏腻的灼痛感还是消不下去。
徐京墨一抬眼,就看到守在门口的尹昭,他身子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时已经迎着尹昭的目光走了上去,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徐京墨只好向尹昭问:“萧谙现在在哪?”
“离此处不远的一间宅院中。”尹昭迟疑了一瞬,还是接了句:“要属下带大人过去吗?”
令尹昭意外的是,徐京墨居然点了点头,对他道:“劳烦带路,我有事要问。”
如同徐京墨所猜测的那样,萧谙居住的宅院离他并不远,就在隔壁的那条街,半盏茶的功夫就走到了。
徐京墨跟在尹昭身后,见人在院中就停下了,心知尹昭是让他独自前去,便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一人缓缓向小院行去了。
徐京墨刚走了两步,就听紧扣的门扉中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传来一声闷响,好似是肉体撞在什么东西上发出的声响……
一串急促、压抑的喘息接连传来,仿佛是在忍受巨大的痛楚。
屋子里……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响动?
“萧谙,你在里面吗?”
第六十六章 ·死人
房门内又传来巨大的响声,连门都跟着震了一下,好像是屋子里的人摔在了门板上。
徐京墨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查看,就听从屋内传出萧谙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是我……哥哥,你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问有关春云楼的事情。”徐京墨一顿,紧紧盯着门上映出的那个剪影,“今日不方便就算了。”
“哥哥,我还有些事……咳咳,不若我明日去找你吧。”萧谙的声音时断时续,似乎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楚,听得徐京墨心中一紧。
徐京墨眉心微皱,站在院中默默看了一会儿紧闭的门扉,最终还是选择转身离去……萧谙的闲事,他属实不愿再分心去管了。
萧谙听到门外离去的脚步声,松了一大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靠着木门滑坐下去。他捂着疯狂痉挛的胸口,终于泄出几声颤抖的痛吟,闭着眼猝然摔在了地上。
无妄蛊又不合时宜地发作了,这种蛊毒发作起来,萧谙难免会控制不住自己,有时甚至痛得面目扭曲、忍不住翻滚,因此他通常都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独自挨过这漫长的毒发时间。
更惊险的是,刚刚就差一点就被徐京墨发现了。
实际上,萧谙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徐京墨蛊毒的事,如果可以,这件事他想瞒徐京墨一辈子。
正如过去的错误是他亲手犯下的,那么当年为徐京墨过毒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何必拿出来换取徐京墨的愧疚或是同情呢?他不后悔,亦不求回报,偶尔在毒发过后,他会产生一种庆幸——还好,徐京墨不必遭受这种折磨。
萧谙熬过一阵绞痛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了桌子跟前,趁着毒发间隙,麻利地将烟杆里塞满烟叶,而后用火折子点燃,颤抖地将烟嘴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烟丝燃起袅袅青烟,瞬间将萧谙包裹其中,寡淡的烟雾下,露出一张逐渐缓和的面容。
萧谙感觉得到,这蛊毒在一日日侵蚀着他的心脏,若是找不到解蛊之法,他或许等不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萧谙怅然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拂过脖子上的伤口,心事重重地谋算着未来。
烟草使他感受到的痛楚减弱了不少,可他心中的迷惘,却是愈来愈深重,使他看不清前方的路。
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