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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也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没能来得及给她尽孝。”
薛时卿回忆了下,缓缓开口:“尚书大人当年高中状元接发妻入京,也是难得的一段佳话,听闻他这些年再未续弦,想来他与你母亲定然是极为恩爱。”
傅沉舟笑了笑,没有说话。
宫道上传来打更人的吆喝声,薛时卿看着天上明月对傅沉舟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傅沉舟拱手行礼送别。薛时卿走了几步后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他,眼神中带着担忧和坚定。
“傅兄,我知你是明事理之人我本不该多言,但事到如今我还是要劝你,谢姑娘册封之事礼部已经在筹备当中,此事已成定数。”
傅沉舟沉默良久,随后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但就像我方才同你说的那般,人活一世不求圆满但求问心无愧,我支持她做的每一个选择,也愿尽自己之力帮助她得偿所愿。”
他们之间,便也只能仅此而已......
第75章 忧心
从慧济寺回来后, 谢禾宁一连几日待在自己宫里闭门不出。
不知是怎么的,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浑浑噩噩中,整晚整晚的做噩梦, 有时甚至清醒过来后也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这日一早采薇听见谢禾宁屋里有动静,心想她已经起了, 便托着刚从内廷司领回来的衣物走进屋。
“姑娘, 今儿一早内廷便送来了为姑娘新制的衣服和首饰,想是知道姑娘即将行册封礼, 身份不同与往日,特意赶制过来送于您的。”
屋内安神香燃烧殆尽, 采薇随手拿起夹子在香灰上翻了翻, 将细小的火苗压灭。随后打开了门窗通风,清风混合着露水的味道吹进来,顿时让她感到几分神清气爽。
谢禾宁抬眸看着桌案上放置的华丽的衣裙,神色如常地问道:“内廷司可有说礼部给了我什么位份?”
采薇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陛下当时也没有说给姑娘什么位份, 不过前几日群臣请旨,再加上内廷司这几日流水一般的宝贝送往咱们宫里...依奴婢之见大概是个极高的位份。”
谢禾宁看着那些明艳的首饰衣物, 心中微沉。册封她为妃为嫔, 还是叫她一辈子都无名无分的待在宫里, 只要能陪在李昌烨身边,在她眼中并没有太大区别。
但她也十分清楚,册封之事一旦礼成,就意味着她从一个被皇帝藏在身边的人而转变到正式走向大众面前。
李昌烨后宫空无一人,她免不了要成为众矢之的,要去面对来自前朝和后宫的纷争, 连同着谢家都将全部暴露在外。
多年来她与言太后之间暗地里的监视与算计也会随之摆到明面之上。
她轻叹了一口气, 站到窗前看向院外高高筑起的围墙。
她还记得初次随父亲入宫时, 看着满宫的红墙碧瓦,觉得漂亮极了。从那以后她经常期盼着父亲能打胜仗归来,再带着她去宫里转一转。
二十载年华匆匆逝去,那时的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一生全部的喜怒哀乐,都将与这座皇城密不可分。
离开的那几年,她随母亲住在江南外祖父家中,那里每每到了春天青山绿水,生机盎然,是在沉闷的皇宫里难以见到的景色。
可午夜梦回,她还是想念自己在宫里的那段时间,想念陪在李昌烨身边的日日夜夜。
如今她再次回到世人眼中这座华丽牢笼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安,即使这座偏僻地宫殿似乎连一只鸟都不愿飞过。
门外有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响起,采薇接过宫人煮好的药碗,端到谢禾宁面前:“姑娘,药已经熬好了。”
看着那深褐色散发着浓郁苦味的汤汁,采薇不由得皱紧了眉碎碎念道:“姑娘,这药也太苦了些,奴婢光是闻着都觉得受不了,究竟要喝到什么时候啊?”
谢禾宁挤出一抹笑容:“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苦了,到了陛下觉得我病好了的时候,便不必再喝了。”
谢禾宁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她虽渺小如萤火,但从不卑微如尘土,
前路漫漫,她和言氏之间还需做个彻底的了断。
*
盛夏的午后烈日炎炎,照的殿前白玉石砖仿佛都要生了烟。
边境之处气候恶劣植被稀少,冬季时寒风刺骨,每每到了夏季又异常炎热。周围唯一看得见的树木便是胡杨树,还是当年李昌烨带兵出征回来后特意向朝廷请示,分发给边境守卫军种植的树苗。
胡杨耐风沙易存活,他登基这几年对改善边境环境十分重视,如今这里再也不是荒无人烟的凄凉之地,百姓依靠在山脉处放牧和绿洲当中少量的农业活动来维持生计,也算过得安逸。
此次西巡时间紧,李昌烨自到达边境之时一连几日都忙于四处奔波。从考察吏治民情,再到练兵阅军,一刻都未曾停歇。
他心系在皇宫的某一处,时常觉得不安稳,只想尽快处理好这边的大小事宜早日回京。
今日跟随皇帝身边当值的司礼监四大秉笔太监之首的祝英,正值晌午天气闷热,他正倚在门前小憩。虽是闭着眼睛,但人站的笔直,没有半分松懈。
祝英是跟在李昌烨身边的老人,他本就出身于内学堂,当初因为犯了错才被罚去做普通的洒扫宫人,后来得谢禾宁相助这才脱困。
李昌烨登基后替他做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有监管东厂之权,祝英也就成了朝中唯一一个能同掌印福公公抗衡的存在。
隆德帝去世后,福公公深知自己知道太多关于这位新上任的年轻帝王的秘密,识趣的处于半退隐状态,大小事宜也不似从前那般严管。如今的司礼监则是大权尽数归于祝英,归于李昌烨。
远处有沉闷的脚步声传来,祝英警惕地睁开眼,轻咳了一声提醒身边打瞌睡的一众内侍。
那人身形修长,额头处带着边境守卫军的发带,走路时下盘极稳,虽穿盔甲,却没有佩刀。
祝英整了好衣服,缓步上前行礼道:“叶将军。”
叶明辉拱手回礼道:“劳烦厂臣帮忙通禀一声,边境叶明辉求见。”
祝英客道:“将军来的正是时候,陛下刚睡醒了不久,此刻正在里头批奏折呢。”
祝英引着叶明辉向书房走去,在门前站定后禀报道:“陛下,叶将军来了。”
“进来。”隔着山水画屏风传来皇帝沉稳地声音。
叶明辉正了正自己的衣冠,随后走了进去跪拜行礼。
他同这位年轻地帝王已经相熟已久,换言之,没有李昌烨边境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祥和安稳,他便更不可能有如今的功成名就。
李昌烨抬手示意他起身,见他还穿着厚重的盔甲,将手中的竹笔搁至一旁,说道:“兵部赶制了一批新甲,轻薄透气,朕命人按着你的身量特制了一身,下午叫人送到你帐里去。”
叶明辉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