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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王苗见状不对,三两口利落地吃完,提着板凳去厨房洗碗。

以往王老太太和王二媳妇都把厨房盯得跟眼珠子似的紧,生怕自己进去偷吃。

如今一句“半年三万”,王二媳妇彻底焉了。

王老太太比对着自己每月收到的养老钱,恨不能指着大儿子的鼻子骂。他那是供养母亲,还是打发叫花子啊!她一年从两个儿子手里拿到的钱,加起来也不到三万呢。

屋里的两个女人俱是红了眼睛。王老太爷只做没听见似的,和王米两个一人占了半边沙发,聚精会神地看电视,遇上有趣的地方还哈哈笑起来。

王苗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原来是搭在正房旁边,养牲畜的,王银当官后改成了杂物间,王米出生后又成了王苗的地盘。

畜棚不小,但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有老大王鑫去城里以后不要的旧家具,也有王二媳妇星星点点攒下来的盒子袋子。

王苗拨开王米学步车的笼头,走到最深处,才在靠墙角边看见了自己的弹簧行军床。

在这里,原主是怎么理出一片干净又避风的角落,怎么粘上破漏的窗户,怎么驱赶杂虫老鼠的,王苗都不敢去想。

他只是偶然间发现,半夜醒来时,月光撕开了一条通路,缠绵地铺到他的脚边,比糖还要干净。

第04章第三章*长腿04老啊姨04

王苗的衣服不多。他全收拾进去,也只有一只双肩包的东西。

王二媳妇看了眼,很快就回去了。她现在还伤心着呢。

要去上学,要去住宿。这都是很重大的事情,让王苗一直睁眼到半夜。

上学是他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他一定要去,还要学好。

去住宿是他离开王家以及王家村的机会。他能拥有一定的隐私,能交到王家村以外的朋友,能有机会向外报警求助。

王苗琢磨着,起身从杂物里翻腾出一个酱料罐子。

王二媳妇总觉得这些瓶瓶罐罐以后会派上用场,不舍得扔,高高低低凑出了一只军队,又像蘑菇林。

他挑了一个瓶口紧容量大的,试了试,能竖着放进双肩包里,拿衣服一遮完全看不出来。

王苗不知道住宿的地方管不管饭,但大概率是不管的。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若不管饭,他岂不是要饿死了?

他蹑手蹑脚走到院子里,隐约能听见屋内的鼾声。只有厨房和畜棚设在院子里,几个厕所都在屋内。如果不是背运到头,应是不会有人发现他的。

王苗屏息摸到厨房。

他剥了一个月的豆子,又一直想着要逃跑,于是偷偷藏了不少。

豆子不好放,他每次都只拿几粒,再置换到下一次的新鲜豆子里。这样一拿一换,他手上的豆子越攒越多,还都是较新鲜的货。

这事他干得隐秘,过程中也不乏心惊肉跳的时刻。攒下的豆子他不敢放在畜棚里,怕招虫,怕有异味,怕被翻出来。于是王苗让它们“大隐隐于厨”,拿布袋和米面搁在一处。

王二媳妇爱囤东西,给别家帮厨剩下的一小把红豆、去镇上超市讨来的小包装试吃杂粮,零零碎碎一大堆,看着就挺壮观。她们婆媳俩不敢让他单独下厨,但总要他帮厨。一来二去的,他就把豆子都藏在了那里,好拿又好放。眼睛迷糊就晃过去了,一下子找不出来。

这些豆子是他唯一的口粮。王苗想过煮豆子、豆渣饼,都觉得不合适。

他要一样好保存的,多油多盐味道重的。

豆子也就一布袋的量,再俭省也撑不过一周。得想办法提高它的价值……拿去卖钱也没花头,还有什么……

思索片刻,王苗决定自己做瓶豆酱。等到学校,无论是下饭吃,还是腆着脸和同学换主食,都能给他余出一段时间。

他买来的老豆腐还放在原来的地方。看来王老太太也忘了还要做豆瓣酱,正好便宜他。

王苗不敢开灯。他凭着记忆找到菜刀,仔细切下边缘多出来的边角料,再将豆腐整个翻过来,从底面切下半个指甲盖宽的一层。

不能贪,再多切要露馅的。余下的豆腐就被他原样放回去。

豆子、豆腐都在了,还要那葱姜蒜辣椒。

王苗从窗台上取了姜和葱,都在那不起眼的地方下刀,切下来不少。

辣椒大蒜王老太太串好了挂在厨房里,他挑底下隐蔽的摘下来,也算凑齐了。

豆子肯定来不及发酵了,直接焖煮上锅。

王苗不敢开油烟机,只能大敞门窗,一边掂望着正房的动静一边蹲在地上将小料全部切碎。

夜里风大,吹得他手脚冰冷,但心里有根弦绷着,他连抖都不敢抖,就怕动作大些磕到碰到,发出点什么声音。H文追︿新裙七衣龄伍…吧︰吧〉五︿九﹔零

盘算着煮了大半个钟头,王苗关了火,举着锅子走到了下风口的院墙脚。他拿勺子底摁了一个,感觉已经软烂了,便连忙把水倒在墙根,把豆子全舀出来。

最要命的一步来了,他要加油煸炒豆子和小料,至少要炒熟,不然不好存放。

如果要下油锅,那“嗤——”的一声,约是他的索命符了。王苗只得将油、食材、盐、糖等全部倒进锅里混匀,然后拿毛巾捂在锅盖上,试图让那声音小一些。他竖直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正房里的声音,确定四周都无声息,才紧张地开了火。

事实证明,毛巾能挡一点声音,但不多。

锅慢慢升温了,油花爆开来,是很细碎的“噼里啪啦”声音。

王苗害怕得把火拧到最小,又担心锅里只正中一块温度高烧焦,于是又调中火。

霎时,那鞭炮似的声音挡不住了,有一颗豆子炮弹般弹起来,咚的一下撞在锅盖上。王苗条件反射,一气儿关火关门,蹦到厨房投下的阴影里,凝神细听房里的声音。

有人被惊醒了吗?有人说话吗?不要紧,就算醒了也不一定会出门来的,外面这么冷——要么我还是把锅子端回房间吧?那么大一个罪证……可是横穿院子更加明显,他们一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我……

王苗飞快地思索着,各种念头飞过脑海。他什么都听不见,心跳重重地在耳膜边上响起,擂鼓一般。额上的血管一突一突,摸上去就仿佛心脏般急速跳动。

怎么办?怎么办?他紧紧盯着那决定命运的窗户,看它会不会亮起来。这种时候,黑暗是他的庇护所,光明反而成了审判。

一切都太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不,只是他没听见。等他脱了力跪倒在地上,四周的风才冲破他的七窍,携着熟睡的人甘甜的呼吸声涌进他的脑海里。

王苗扶着墙站起来,感觉天旋地转的。脚底就像踩着棉花,又麻又疼,使不上劲儿。他咬牙推开厨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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