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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瞧见医院,瞧见陆辛岳,才知道不是梦。

陆辛岳指的「他」是谁,他俩心知肚明。

沈渊嗓子痛得不行,又烧得没气力,丹田的气聚了又聚,仍然无法凝结,便懒得说话,没有答他。

他不回应,陆辛岳也没继续追问。

良久的沉默以后,陆辛岳看见不远处挂号回来的阮裘,又道了句:“我在追他。”

这话说的平淡,语气却很肯定,不像叙述,而是单方面的强硬宣告,隐隐带着警告的意味。

“你要是不喜欢就离他远点,别和我争。”

“……”沈渊闻言,不由多看他一眼。

脑子还是很晕,但他努力在脑中寻找有关陆辛岳的剧情,结果绞尽脑汁想了好半天,无果——他记不起小说里是否有陆辛岳的存在。

除开室友的身份,陆辛岳对他而言算是个完全陌生的角色。

但他既然没印象,说明这个角色在原著中影响不大,指不定也是个和自己一样的背景板,只是因为阮裘命运发生转变,恰好被主角吸引而已。

狗血的剧情。

沈渊收回目光,扶着昏沉的脑袋想。

这剧情不就是电视剧里常见的两男争一女吗?还是俩边角料配角争一个主角。

他腹诽着,怎么这个世界离了原著剧情还是这么狗血。

阮裘离开之后,沈渊的生活异常平静,他不想再掺和阮裘的事,坏了这份平衡,于是有气无力地说:“你多虑了,我不会喜欢他,更不会和你争。”

他刚说完,忽然有道影子从上至下将他笼罩。

他下意识抬头,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映照出阮裘身影的瞳孔微怔,然后低下头,又忍不住缩起身子咳起来。

阮裘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蹲下身想探他额头的温度,却被沈渊咳嗽着别开脸,摸了个空。

“别碰我。”喉咙发痒,像蚂蚁的脚顺着喉管爬,沈渊止不住咳,高烧的脸变得更红,音色低哑,厌恶道,“离我远点。”

阮裘放下摸空的手,似乎没因他的话产生情绪,反而柔声说:“我陪你去做个血检好不好?”

人体的免疫系统不是摆设,一般人感冒发烧吃药忍忍就好了,实在扛不住才去诊所医院。

但沈渊不一样。

鉴于好几次撞见沈渊不明晕倒,阮裘根本不放心他,害怕发烧会引起别的病症,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最为稳妥。

阮裘不走不退,只好沈渊退。

他尽量把咳嗽憋在肺里,仍涨红着脸,捂面小咳着,往后退离阮裘,声音闷闷的:“我不要。”

因为感冒塞鼻子,沈渊说话的鼻音很重,身上又绵软无力,饶是他想冷起来,落别人耳里也是另一种感觉。

他最后还是被强行架着做了血检。

沈渊气急败坏地想挣脱,几次想从采血窗前的凳子起身,奈何陆辛岳死死摁住他的肩膀,他的屁股黏在凳上,压根抬不起来。

沈渊来时不小心看到窗口摆放的血试管,暗红的血和针头强行塞进眼眶,他只觉脑袋更晕,立刻脸色灰白地撇开视线,小心管理余光,不敢再往那边看一眼。

阮裘注意到他的僵硬,抽血时捂住他的眼睛,但沈渊恨死他们非要拽他过来扎一针,在他收回手时,猝然扑住他的手臂狠咬一口,留下一圈很深的血印。

检查结果要等三小时,沈渊坐在不锈钢排椅上,盯着阮裘送来的退烧药,冷眼道:“我不喜欢医院,让我回去。”

陆辛岳半小时前被阮裘支走回了学校,没有外人在,阮裘再装不下去,强行把药塞进沈渊嘴里,灌了水,然后坐在他身旁,沉默地替他顺着背。

阮裘说:“你什么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

他又不是聋子,沈渊对陆辛岳说的话,自然一字不落通通入耳。

他向来不是无欲无求、没有脾气的人,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沈渊,是把他从烂泥中捞出来的人,是一颗他可望而不可得的星,他才会一次次反省,一次次容忍,一次次后退,唯恐沈渊讨厌他、远离他。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他捡到沈渊那回也并非意外。

三年来他没途径知晓沈渊的情况,唯独这次回来,他通过阮恩认识了陆辛岳,无意听他提到了沈渊的名字。

没人知道他那时的心情如何。

指间颤抖,他藏起来,装成平静的模样,克制地问:“你认识沈渊?”

陆辛岳说:“对,他是我室友。”

于是他终于再见到了那个人,却仍不敢出现,直到走出商场的沈渊面色惨白,倾身昏倒,他终是忍不住上前,再次触碰那颗星。

「帮我约他出来,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那晚的重逢太过短暂,他不知味。

对面的人很快发来消息:「抱歉,我也很想帮你,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但他不好约。」

吸引沈渊不算太难,一粒小小的谷子就能勾引他自己蹦进陷阱。

「你们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串串火锅店。」他说,「只要你跟他说那里很好吃,他会去的。」

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

到底谁是猎物谁是猎手,又有谁说得清呢。

*

沈渊的脑子兴许烧坏了。

血检结果没有问题,不过沈渊吃了退烧药也不见好,阮裘无法,只能抓他打针。

胳膊绑着橡皮止血带,护士正在拍他的手背,以便更好看清他的血管。

手被人抓着,沈渊动也不敢动,只敢抬起头,恨恨望着阮裘的下颌线,咬牙道:“我讨厌你。”

阮裘站在他旁侧,闻言垂眸看他,手背蹭了下他滚烫的脸:“乖一点,等下给你买吃的。”

滴着药水的针头恰好刺进皮肤,沈渊果然被他的话转移注意,黑瞳里的怒意瞬间消散,好奇又期待地问:“什么吃的?”

阮裘一笑:“好吃的。”

不过退烧药有安眠成分,沈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睡前还不忘紧紧拉住他,嘟囔着:“好吃的,不许偷偷走。”

“不会走的。”他反手握住沈渊的手,另一只手的拇指覆上去,指腹留恋般轻擦着他的脸,坐在床边轻轻说,“我守着你。”

沈渊睡得很不安分。

阮裘打水回来,发现沈渊又在做噩梦,额上的汗染湿了乌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紧蹙的眉头拧在一块,怎么也揉不开。

“……别再念了。”他皱着眉喃喃呓语,“我会回去。”

阮裘听不懂他的梦话,拧干毛巾替他擦汗,擦到一半,沈渊忽然睁开了眼。

他目光涣散,眸中一片灰朦的雾色。

阮裘以为他醒了,方要撤回手,叫他起来吃点东西,却被沈渊猛然抓住手腕,不让走。

视野朦胧,阮裘的脸却清晰可见,又入梦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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