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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妈知道了,这两天出不了门,先别联系,高考结束你再找他。」

「……嗯。」

天将亮,某间星级酒店客房,裴樊眸中折射出对面的回复,然后摁灭屏幕,抬眸看向床边立了大半小时的人。

那人淋了雨,衣服被雨水浇湿,衣摆水珠颗颗坠落,浸湿身下的地毯。

裴樊胳膊倚着沙发扶手,三指闲散地撑住半张脸颊,凉凉盯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抹讽笑:“你打算守丧守到什么时候。”

说完,他目光滑动,落在洁白床榻,有人静静躺在被子里,露出一张闭目恬静的脸。

裴樊黑眸微敛,音调渐低,但嘲讽意味依旧浓郁。

“你胆子真大,临近考试玩这出。”

他向后一靠,因头抵着沙发背,让他下颌微抬,眼神睥睨,气质莫名迫人:“你最好祈祷他这两天能醒,否则错过考试捅到你们爸妈面前……”

窗外月色凝聚于他霜寒的眸,他冷哼一声:“自求多福吧。”

方煦没有转头,静静凝视着床上再次陷入沉睡的人,语气无波无澜:“不用你提醒,倒是你,”他似有嗤笑,“半夜偷跑出来的狗,不怕你的主人发现吗?”

两家交好,裴母变态的掌控欲不是秘密。

方煦自小对他充满莫名其妙的敌意,人前或许给面,人后却如芒刺,经常拿此事讥讽,裴樊虽有不爽,但他在裴家的处境确实如此。

谁能猜到在外风光无限的独子,实则是母亲用来争权的提线木偶。

裴樊无声冷笑一下:“你要是姓裴,我一定掐死你。”

他想起三小时前发生的事。

沈渊的电话莫名打来,他尚在梦中未清醒,接起电话打算骂,却听对面声音不是沈渊。

等他来到二人藏匿的巷中,看见阮裘脖间骇人的手印与凌乱的衣衫,以及不远处墙后一闪而过的人影,心中顿有猜测,于是温言软语哄走了阮裘。

带着没有意识的沈渊往马路上走的时候,方煦跟随在后,始终与他们保持着十米距离,直到车来,他才拉开快关的车门,面无表情地坐进车内。

沈渊第一次晕倒是在儿童乐园,他淹没在海洋球池中,如果不是发现的及时,很可能窒息而亡。

随后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毫无预兆地晕一次,频率说不上高,也说不上低,直到十三岁、他们三人升上同一所初中、方煦和他关系破裂的那年才好起来,没再犯过一次。

医生说他的病无药可医,只能靠他自己醒,一般来说睡上一晚就会好,但这次直到高考落幕,他也没醒过来。

他昏迷不醒的第二天,裴樊和方煦再不能瞒,沈家夫妇心急不已,没空询问缘由,劈头盖脸骂了他们一顿,把沈渊紧急送往私人医院。

和从前一样,他的身体机能非常正常,甚至高于平均值,但他就是醒不来,一直在睡。

家里对这病的保密性做得很好,不想让外人知道长子有这么大的一个软肋,而裴樊是个意外,幸而裴樊没对任何人说过,因此连裴家都不知道。

可是这次沉睡的时机太巧,沈渊无故缺考的事终究传到了裴母耳中。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茶匙轻敲杯沿,她优雅地搅动咖啡,平淡发问。

“没有。”

女人手一顿,美艳的脸浮上一抹浅笑,看着眼前精心养大的儿子:“他为什么没去考场。”

“……”裴樊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她音调微扬,“那天晚上你出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不在家。”她道,“别说沈渊又叫你出去喝酒。”她眸光淡淡,没有情绪,“我已经放过你一次,没有第二次机会。”

屋内黯淡,他暗中咬了下唇,硬着头皮说:“他不是什么话都会跟我说,我真的不知道。”

咖啡搅动的漩涡停止,女人依然盯着他,不放过他每个动作细节。

对他们这种家庭而言,高考不是唯一出路,她不在乎沈渊参不参加,她只想借此验证忠诚度,但显然,她的儿子令她失望。

“把你的鞭子拿过来。”她丢下茶匙,撞的瓷杯叮一声响。

鞭风落掌,掀起窗外风,无与伦比的痛楚自掌心蔓延,疼地面色苍白,但他不敢收回,听见女人语中含霜:“这两个月不许出门,再让我发现你偷偷离开,后果自负。”

忍痛的冷汗滑至长睫,吧嗒一声晶莹落地,他垂下眼,看着地上的栅栏窗影将他的影子套入其中,化成笼中鸟。

他说:“好的,母亲。”

*

高考结束的第五天,沈渊终于悠悠转醒。

二十四小时看护他的护工第一时间告知沈家夫妇,护工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沈渊双目无神,盯着输液杆的药瓶,忽然起身,拔掉了所有管子。

手背滴着血,他视而不见,也感受不到痛,摇摇晃晃走下床,出了门,冷瞥了眼门口的护工,眉心紧蹙,扫视着周围。

他还没走出两步,打完电话的护工发现了他,吓得哎哟一声,把他拉回病房,瞧见他手背留下的血迹,更是惊喊了句祖宗,急忙拿来酒精棉球替他清理。

沈渊没什么表情,默默看着男人给他处理伤口,半晌才启唇,冷淡地问:“你谁。”

太久没说话,他的声音很嘶哑,他脑中一片飘渺的空白,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

护工没来得及回话,门外响起急切的脚步,他下意识转头,一个漂亮的女人含着泪花扑来,紧紧将他拥住,不停地说:“你总算醒了、总算醒了……”

他眉头轻蹙,不为所动,跟随女人进来的是个寸头少年,眉眼有几分像抱着他的女人,眉梢尚有松动,面部表情变化微弱,但能让人觉出松了口气。

女人抬起泪水洗过的眸,欣喜后是担忧,手背贴向他的额:“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渊偏脸,躲开她的手,拒绝的意味溢于言表,身子向旁边倾倒两寸,想离她远点:“没有。”

他的行为太过古怪,神色也是从未见过的寒,女人一下愣住,少年也微乎其微地皱了下眉,盯着他没说话。

十秒后,女人才逐渐缓过神,眸中愁云翻涌,有点不敢置信:“你、你怎……”话说一半,她忽然起身,匆匆叮嘱少年,“看着你哥。”然后高跟鞋踩地,窈窕背影快速消失在门口。

女人一走,少年也把护工请了出去,他凝视着环顾四周的沈渊,忽然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

沈渊依言看过来,上下扫量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漠然问:“刚才那人是你妈?”

“……”少年顿时无言。

女人很快领着医生回来,语气万分焦急,失了冷静:“医生,我儿子好像不认识我们了。”

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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