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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了,他触不到摸不着,像是飘到了一片虚无之中,无法感受苦痛也无法获得快乐,属于柏巽川的时间和人生好像变成了一杯纯净水,寡淡到品不出半点滋味。
所以他才会一头扎进戏里,才会想这辈子最好的归宿可能就是死在舞台上。
毕竟死生是相对的,只有先感觉到自己活着,才能在活着之中感受到死亡。
原本他以为,这个状态就会如此持续下去,一直到他人生的终幕。可没想到,辰巳出现了,他捆绑住了自己,将那个落入虚无之中的“柏巽川”一把捞起,重新拉回了人间。
直到那一刻,他才终于作为“柏巽川”品尝到了愉悦、愤怒、失落、难过、心痛,品尝到了“活着”。
这些都是哪怕他躲得再远也无法拒绝的事实。
之前柏巽川以为,只要他像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沙堆,就可以不去面对事实。哪怕痛苦就在他心里头,他能感知到,也不代表他非得去追溯痛苦的源头。他不需要知道辰巳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但这次的意外把他从沙堆里拽了出来,逼迫着他看自己的内心。
这一刻,柏巽川已经无法回避,因为他看清了,他能看到自己一颗真心里满满当当塞满了那个最不该存在于其中的人。并且,他终于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他之所以觉得辰巳像一个红线,不仅仅是因为辰巳的存在融入了他的生活里,还因为,一旦有谁强行抽走了那根线,那由它编织而成的梦境便会在顷刻间瓦解。会支离破碎的不是某种遥不可及的幻想,而是此刻,他柏巽川活着的现在。
不过所有这些话和情绪全都被他扫起来装回了心里,一星半点儿都不打算让辰巳知道。
柏巽川做了个极轻的深呼吸,收敛起情绪,淡淡地道:“没事就好。”
那时候他以为,只要自己仍旧保持距离,就还是能把辰巳推回正轨。可他不知道的是,从他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开始,辰巳就铁了心要跟他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了。
如果这些话柏巽川跟辰巳说,辰巳一定会认同自己的命运确实在这一刻向着另一个方向去了,但他绝不会认可那是偏离了“正轨”。因为在辰巳看来,哪里是正轨?有柏巽川在的方向,就是他该去往的地方,就是他的“正轨”。
“我刚刚做了个梦。”辰巳忽然说道。
柏巽川拉了把椅子过来,在辰巳身边坐下,随意地应着:“什么梦?”
“梦到那次你以为我走丢了,紧张得不得了。”
柏巽川一听就想起来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那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辰巳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开心你那么紧张我,更开心听到你说,你怕把我丢了。”
“咳,那不是因为……”
柏巽川不大自在地想要解释,却被辰巳打断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不想听。”
辰巳的调子轻轻柔柔,但却带着些不由分说的强硬。柏巽川一怔,终于想起了眼前这人从小就是个认死理臭小孩。现在小孩长大了,态度跟着翅膀一起变硬了。
辰巳不知道柏巽川在想什么,也不在意。这是他来之不易的机会,他想把自己所有的坚定不移的态度好好传达给对方。他便没有停顿地继续道:“柏巽川,以后不管你愿不愿意看到我,我都不会再跑了。你还记得我上次走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说下次见面我就不是你的侄子了,我要做你的追求者。我不会允许你再把我丢下的。”
说完,似乎觉得还不够,辰巳又认真凝视着柏巽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不准把我丢下。”
“……”柏巽川听完,沉默地看了辰巳半晌,最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到底是谁把谁丢下了?”
这话无奈间似乎还有些抱怨的意味。
第六十八章*长腿068老啊姨068
“走,我们回去。”陶豆被熟悉的声音唤醒,猛然睁眼,发现他的老大正举步往外走。
陶豆的身体像是条件反射般从板凳上一跃而起,脑子却没跟上,站起来以后愣在那儿头脑发懵地问柏巽川:“去哪儿?”
不等柏巽川回答,话头就被另一个人劫了去,陶豆目光一转,看到了蒋烨。
“真走?”蒋烨当然没在回答陶豆的问题,而是在问柏巽川。
柏巽川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回头蹙着眉看向蒋烨:“你叛变。”
蒋烨双手举到了头顶,一脸无辜:“我中立。”
“放屁。”柏巽川难得说了粗口,眉头拧巴得更厉害了,“你都把我骗过来了,还中立?”
“我骗你什么了?他是流了很多血,磕破了头,而且还是脑震荡,虽然是轻微的,也不是小事情了,百度上还说可能失忆呢,多严重啊!”蒋烨说得理直气壮。
“又是百度……你能不能靠谱点!”柏巽川瞪了蒋烨一眼,接下来半句话的声音却一下子闷在了嘴里,呢喃道,“能失忆也挺好,最好把我忘了。”
这句离得远些的陶豆没听清,蒋烨倒是捕捉了个干净。
“嚯,想搞苦情戏呢?哥们儿不乐意看。”蒋烨说着竖起了手掌,像是叫柏巽川就此打住,“别骗你自己了,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叫啥吗?你这就是落荒而逃!今儿是幸运,他没大碍,你才敢走,可要是这次真的出事儿了呢?你后不后悔?”
“我后悔什么……”
柏巽川喃喃地说出这句,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蒋烨也明白,他们都知道“后悔”二字的背后是什么。
于是蒋烨点到为止,俩人的话头也止在了这里。
只有陶豆在那儿听得云里雾里,最后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从睡梦中醒来。
柏巽川还是走了,只不过不是回北城,而是领着陶豆在附近找了个宾馆,让陶豆住下,但他自己没有留那儿。
蒋烨说得没错,他刚刚确实是想逃,想逃得越远越好,最好逃到再也不会被辰巳捉住的地方。因为他怂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辰巳。太多东西束缚着他,他根本没法做到像辰巳说的那么洒脱。
那孩子,不,或许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柏巽川觉得辰巳已经长成了一个有自己独立思想和态度的大人,虽然仍旧青涩,也正是因为这份未褪去的少年底色才让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闪动着独特的光芒,里头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念还有对于未来的美好希冀,看着比腾冲的那片星空还要璀璨夺目。
刚才在病房里,辰巳就用那双眼睛凝视着他,像是要把他看个透彻,就在他快撑不住那灼人的目光的时候,辰巳忽然笑了,而后不由分说地剖析着柏巽川:“你心里有我。你不敢答应我是因为怕这条路我走得辛苦。”
一针见血,把柏巽川扎得肉痛。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