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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辰巳还不是一个完美的演员,藏不完全情绪,漏出一些被柏巽川捕捉到了。他虽然猜不准辰巳到底在想什么,可他能感觉到辰巳在不高兴,好像还有些生气。
总归不可能是因为看到自己拍戏而生气吧?柏巽川想,毕竟这个结论在他心里根本找不到一条合适的情感逻辑。又或者是,他现在正站在一块巨型拼图前,可这拼图缺失了最为关键的几块,所以他看不清全貌。
“你下午还……”辰巳顿了顿,重新说了一遍,“你下午拍什么?如果你太忙的话,我就回酒店……”
来了来了,柏巽川背脊都坐直了些,心想,这是个好机会,他得抓住。
“咳,拍杨春帆和沈舟的亲热戏。所以今天片场人很少,导演怕我俩尴尬。”柏巽川边说边观察辰巳。
辰巳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他的眼神没再敢往柏巽川身上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交错在一起的手指,轻轻地应了声:“哦,那我还是……”
他心里塞满了想逃,想立刻逃离这里。
什么都不知道的柏巽川忽然眯起眼来看着辰巳,旋即一笑,笑得意味深长:“你害羞了。”
辰巳一怔:“什么害羞?”
他没有听到柏巽川的解释,却听到了对方毫不留情地单刀直入:“你刚刚是不是在前门偷看?”
辰巳猛然抬头,对上了柏巽川审视的目光,一下子,所有的伪装都不管用了,那原本就是一张被辰巳强撑起来的膜,结果被柏巽川毫不留情地一把撕开,让他无所遁形,被迫在那赤裸裸地接受审视,教他一时语塞。
柏巽川却丝毫没有拆穿后的快感,他看着辰巳僵住的表情,缓缓叹了口气:“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没有回应,但辰巳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被柏巽川看了个清楚,看得他有些后悔了,揉了揉鼻尖,略带歉意地说:“早知道不该让你过来的。”
这句话是真的,没带任何的表演成分。
辰巳的左手不住地抠着沙发边沿,发狠地像是要把那块布给抠下来一般,只有这样他才能发散一些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一些:“我,我没有。只是有点吃惊。”
角落里的立式空调一直在不知疲倦地往外运送着冷气,叶片上下转动,现在翻了下来,冷风便被直直地送到了辰巳头顶,随着风一起过来的还有柏巽川的声音:“吃惊我为什么会拍这种戏吗?我是演员嘛,剧情需要我做这个,我就可以做。”
辰巳刚才因思绪过快而有些发烫的额头突然迅速冷却了下来,像是这才重新认识到柏巽川的身份——演员,这两个词砸下来,比空调里吹出来的凉风还要令人清醒。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幼稚地对这一切虚妄兀自妒忌,兀自介怀,可哪怕他意识到了,他也无法立刻驱逐自己心里所有的不悦。不过,至少他能够真正地冷静下来跟柏巽川说话了。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试探的好机会,便问柏巽川:“你不反感吗?”
“所有相爱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要更亲密吧,等你以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也会的。”柏巽川像是来了兴趣,忽然弯腰向前,凑到了辰巳眼前,饶有兴致地问:“六儿,咱们实话实说,你现在是不是遇到了?”
辰巳抠沙发的手一滑,指甲猛地刮过手心,疼得他眉头一皱,这个表情落在柏巽川眼里就几乎等于回答了。
“是个什么样的人?”柏巽川问。
柏巽川询问的声音仿佛自遥远海边教堂而来的吟唱,一丝一丝柔软地落进辰巳心里。当辰巳抬眼看柏巽川时,他发现后者也在凝视着自己,那双黝黑的眸子充满了魔力,一边轻柔地抚慰着他,一边又不着痕迹地勾出了辰巳内心的隐秘。
他不由自主地开了口:“是个……很明亮的人,就是离我太远了,我够不到他。”
辰巳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却又不觉得是他自己在开口说话
这个答案像一颗没有糖衣包裹的药丸,苦极了。
柏巽川没想到辰巳的喜欢竟然那么沉,那么涩。明明这个年纪应该是最无忧无虑的,能遇到爱,感受爱,都是幸事。可自家侄儿那么多条可以令他充满愉悦的康庄大道不走,偏偏要向着那条充满荆棘和苦痛的路而去,跟沈舟一样傻得教人心疼。
故事里的杨春帆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真的爱过沈舟。
他第一次看见沈舟的时候,沈舟正独自一人坐在公园的秋千上,像个被剪断了牵引绳的精致木偶。可牵动杨春帆的不是沈舟的脆弱,他也没有因此对沈舟心生任何怜悯,滋生爱情,虽然后来当沈舟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的时候,他都撒谎说因为那天看到沈舟独自坐在那儿,很难过的样子让他心生怜爱。
但杨春帆自己心里清楚,他对沈舟只有欲望。他生活里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么好看的人,甚至越过了性别的界限,勾引起了他最原始的冲动。
沈舟却不知道,他只知道杨春帆在他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告诉他自己会疼他,爱他,再不让人伤害他。他便信了个彻底,以至于后来甘愿为杨春帆付出自己的一切,直到在最后,他什么都没有了,才发现一切的爱与希望原来都只是他的“臆想”,是杨春帆给他制造的幻象。
柏巽川觉得这一点都不值得,不仅仅是觉得杨春帆这人不值得,而是没有人值得沈舟这样彻底地放弃自己,付出一切。
人生当中有那么多条路,他心疼沈舟将自己逼到最辛苦的一条路上。
柏巽川看着辰巳,没能思考更多,向前一把抱住了辰巳,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背,想把一切温柔和坚定全都传递过去:“六儿,不论你做什么选择,叔永远在你身边。”
柏巽川想,如果辰巳真的做了一个这样的决定,他至少不能让他一个人走。
这是一个极其短暂的拥抱,在辰巳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结束了。
柏巽川重新拉开了两者距离,好让自己不会错过辰巳的每个神态表情:“如果一棵树不行,咱就换一棵树,你值得更多的幸福。”
这就是手中缺失了最重要的拼图的柏巽川,他明明都站在了那副巨大的画面前,却不知道这幅画里画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才是整个痛苦的源头,而辰巳现在真正需要的是另一种他根本给不了的陪伴。
辰巳眼睛倏地红了,他张了张嘴,话都已经从心口溜到了喉咙口,却被突然打开的门打断了。
去帮忙领饭的李姐和周子兮一起走了进来。
“呼,还是房间里凉快!”群﹂七一零?五?八八?五?九零整﹞理本文﹀
辰巳认得,这是那双手的主人的声音。他如梦初醒,重新把话咽回了肚里,等他刚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