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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物戒的外裳,望姑娘莫要嫌弃,将就穿下御寒吧。”
燕无名默默拭剑,这还是他叠好的。
“多谢前辈,可是我担心弄脏你的披风。”少女也笑了,“我……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是实话。
少女没穿鞋,脚面零星划有几道血痕,红发披散,发梢有些乱,巴掌大的小脸也有脏污,像摔的泥灰印子。
似不知为何落难的凤凰。
“她确实身子不适,”夏侯泊清咳一声,“这事得燕小清你来,我和你阿兄或者无名都不妥当。”
燕炔清不管他们打什么哑谜,干脆利落地设下隔音阵,除却她和少女,一只小虫也别想窥见听见半分。
“姑娘伤了吗?抱歉。”燕炔清也不弄甚么弯弯绕绕,直接起身,为少女披上披风,“那更不能受寒,弄脏不弄脏什么的不打紧。”
少女轻呼一声,反应过来后掩去自己的失态。
她不习惯旁人的靠近。
织金披风用料极好,不过是虚虚披着,柔软的缎料挡去长裙的单薄,整个人顷刻暖和起来。
她仰起脸,鬓边红发垂下,小半张脸藏在浓密蓬松的发后,颜色相撞,越发素白。
少女不好意思地道谢:“我……多谢前辈……”
吞吞吐吐,似有未尽之语,在顾忌什么。
燕炔清让她放心,“我设了隔音阵,除了我和你,旁人皆无法看见或是听见。”
“好。”少女显然放松许多,“前辈,我……我在流血。”
流血?
燕炔清开始往外掏丹药,“伤多长时候了,流的血多吗?”
又思及方才夏侯泊的避嫌,他又是站远又是语焉不详,显出十足的清清白白来,少女怕是伤到了私密。
她是凡人,丹药不宜服用。
于是燕炔清放弃眨眼摆了一地的丹药,转而倒腾干净布巾、清水等物。
少女来不及阻止她,原先这是一块平平无奇的草地,现已琳琅满目,刹那堆满她不熟悉的物什。
“前辈,前辈,”少女不得已打断她,“不是,我……”
燕炔清继续询问:“莫不是伤在背后,你没法自己涂药,可别化脓了。”
少女咬着唇,两颊浮起嫣红,“……我应当是来月潮了。”
燕炔清一顿,稍显忙乱的动作停下,“啊。”
“我,我也不知道,”少女解释,“约莫半个时辰前,我碰到了前辈们。”
她扬扬下巴,示意是阵外的燕鹤松与夏侯泊。
夏侯泊不知何时来的篝火旁,就在燕鹤松身侧,来回抛着一柄玉扇,兴致缺缺的模样。
夜幕降临,余下的半分晚霞消失殆尽。
先前燃起的篝火,成为方圆几里唯一光源。
燕炔清看了眼,见燕无名终于擦完剑,架了铁架,专心致志地烤野果。
火光映上他的脸,暖黄摇曳,淡去剑灵异于人族的疏离。
一面烤得太久,焦了,燕鹤松似乎说些什么,燕无名老神在在地点点头,才慢条斯理地翻面。
他如此淡然睥睨,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若非果子焦黄便十全十美。
燕炔清忍笑。
“前辈们突然出现,我吓了一大跳,”少女心有余悸,“我在这小山坡上坐了大半日,还以为不会有人来,突然见到他们,我还以为是甚么别的东西。”
“我就站起来,之后那位拿玉扇的前辈看了我几眼……他说我在流血,然后拉着另一位前辈回避了。我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头有些晕,小腹也不大舒服,坠胀坠胀的,虽然是摔了几次,但也并不至于流血。”
“我回头望了一眼,见一直坐的那处有一滩暗暗的……”她越说越小声,“我猜,应当是月潮来了,先前我并未来过,因此都不太懂,还弄脏了衣衫。”
燕炔清明悟,“原来如此。”
这次对症下药,她准确地自储物戒中寻出闲置许久的月事带,全新的,青河出品,有自洁净功能,无须清洗,时刻保持干爽。
她教少女如何用,少女脸红红地认真学,又使了个阵法,且让少女自行更衣去。
燕炔清郁闷。
就是如此简单一件事,七嘴八舌绕了半天!
“他们就没给你点别的什么?”燕炔清扬声问。
少女的回答隔了会才传来:“一位前辈想给我用止血丹,瓶子都递过来了,拿玉扇那位打了他的手,说他没脑子,凡人受不得这些,何况我也无须如此。”
燕炔清暗骂,两个都没脑子!
她阿兄和芝凝兄长怎么如此丢她和无名的脸!
“之后呢?”
“之后我便重新坐回去,直到前辈你来了……”少女撩开阵法一角,探过身子,“谢谢前辈,我换好啦。”
燕炔清诧异:“啊好,快来坐下,我给你铺了毛毯,不必直接坐泥地。”
一个凡人少女,竟然徒手掀起她设下的阵法。
虽说只是粗糙设下,但仙凡有别,哪怕是最最简陋的阵法,于凡人而言,也是无能为力的天堑。
于是有樵夫误入洞府,无法出去,干脆浅眠半日,一觉睡醒后洞府消失,匆匆下山,却发现沧海桑田,家已不家。
樵夫被困上古阵法,山间一日,人间百年。
但她做到了。
燕炔清凝神一望,少女手背乃至指背,竟是纹了黧黑图腾。
阵法于她掌中,乖巧如同裁缝的布帛,任她揉捏。
少女侧身归来燕炔清此侧,银白阵法似流水般缓缓倾泻,顺从地流淌过她的肩头,又不复存在,渐渐破碎,唯余伶仃闪耀的透明碎屑。
她还未知自己轻而易举,做了件不可思议之事。
她破了阵。
燕炔清眼睫眨眨,疑心自己在西南待太久,昏了头,平白无故出现幻觉。
西南的凡人少女都能破筑基中期的阵法吗?
少女大大方方坐下,朝她抿嘴一笑,“前辈待我太好,都不知如何报答了,是青孟不对,还未告知前辈们名姓。”
燕炔清挥手撤去隔音阵,“举手之劳。”
篝火旁三人望过来。
夏侯泊扇子也不抛了。
夜晚,山坡上静谧无声,半丝微风亦无。
晚霞时日月同在,现今,天边一轮弦月独独高悬。
月辉清冷。
少女交手胸前,长长红发垂落她的小臂。
如血般浓烈的红发。
她席地而坐,向他们躬身。
她手背的图腾全然显露,是完满与不完满的十一月相,分明是司空见惯的月相,却带着难言的神秘。
月有十二相,她的图腾不全,缺了顶端一尊满月。
少女俯身三拜。
这是四人从未见闻的礼节,但其中的郑重无需多说。
“前辈们,我姓祝,名唤青孟。”
“多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