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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的阿清。
燕清微微笑着,拨弄他的耳坠,与凭借秋风,借目窥她的“庭昀”对视。
“看见你了。”
她并未以口言语,而是用一片新生的嫩绿竹叶凑近庭昀侧脸,悄悄吻上。
竹叶忠实地诉说她的心声。
庭昀被动接受她的亲昵,不讨厌,虽然四下无人,但是身处虹斓峰之外,依然有些束手束脚。
他莫名多上几分争锋的恼意,待回虹斓峰,我……
没想出个子丑寅卯,竹林身处蓦然出现两位少年,打断庭昀纷繁思绪。
他们相伴而行,前后错开半掌,领头的那个,似乎闷闷不乐。
燕清掩袖一笑,拉着庭昀退开,让出小道。
他们很快便走至二人面前,却对她们视若不见。
深秋时节,寒意萧瑟,茂茂竹海不知何时染上深色,悄然变幻。
后头的那位少年衣着单薄,脸色苍白,他望着前面那位近在咫尺的背影,嘴唇张合,又默然闭上。
“你……”前头的少年恨铁不成钢,半侧身,凌厉看向踌躇的少年。
他剑眉星目,衣衫亦是单薄,气势却暗藏潜龙,“想说什么,磨蹭半天。”
被呵斥了,但后面那位却仿若得到珍宝,突地抬首,眼中燃起熊熊希望,“四皇子,求您,求您救救滟桐的母亲……”
被唤作四皇子的少年,徒然遭滟桐如此急切的凝望,对视片刻,不自在地些微移开视线,掩饰般清咳一声,“此事,我前日便安排人接走伯母了,想来至多到今日夜间会有消息。”苌煺铑A咦缒更群?九二4衣∕五七∕陆五4
滟桐激动地上前,握住四皇子的手,身子一软,几乎要为他跪下,“滟桐多谢四皇子……多谢……滟桐以后甘愿为四皇子肝脑涂地……”
四皇子连忙扶起滟桐,触手之及,尽是濡湿冰凉。
对于深秋中,衣着单薄的他们而言,无异于怀揣寒冰。
四皇子明显慌神,“怎么这样冷!”
滟桐擦擦眼角,做错事般低声道:“方才太着急……哭、哭湿了衣衫。”
“……”四皇子明显生气了,但又不忍苛责面前垂首的少年,半晌后,硬邦邦地来句,“如此,先回宫罢,我饿了。”
说完,又足下生风,匆匆往小径深处走去。
滟桐小小地打个喷嚏,拢拢衣襟,亦赶忙跟上,“四皇子,宫里还有上回她送我们的火引子,待会煮汤锅子吃好不好?热乎乎,还能烤火,一举多得……”
四皇子口不对心,停下脚步,等滟桐上前,解下自己的外袍,不由分说便要给他披上。
滟桐推拒,连连摇首:“四皇子,您会受寒的。”
话音未落,他又打了两个喷嚏,鼻头通红。
“别多话,披好。”
暮色的深秋,四皇子身形如一杆青竹,仅着单衣,挺着一无所有的坚持,尽他所能地为身旁羸弱的罪臣之子些许庇护。
如今他能给的,不过是救出他被卖入教坊的孤母,以及一件聊胜于无的外裳。
四皇子眼神幽暗。
忽而,大雪纷飞,转眼已至隆冬。
竹林溃散,凝作宫苑。
一处破败冷僻的宫苑,只有小小的二进院子,滟桐燃起小炉,上面搁着小铜锅,闹腾腾地煮着些面食。
年岁已过,滟桐原本小小的脸长开了,眉目俊秀,眼尾下延,垂眸时,哪怕面无表情,仍旧看起来无缘无故地有些可怜。
他在想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翻滚的粗面,木筷碰到锅边,当啷一声。
“糊了?怎的不开心。”
一道处于变声期的低沉声音传来。
滟桐蹲坐原地,惊喜看向宫门,见四皇子推门入内,笑着看向他。
“您提早下学了?面还未煮好呢。”滟桐撑起身,蹲久了,一时头晕目眩。
四皇子习以为常地上前扶住他,好耐过那阵眩晕。
他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将滟桐整个拢入怀中,自远处看,竟似一双冬日里,互相依偎的璧人。
滟桐迷迷糊糊,竟也让四皇子默不作声地拢了许久。
他回过神来才觉不妥,素白小脸悄然沾染红晕,轻轻一挣,想离去这个过于温暖的怀抱。
大雪中的宫苑,虽不算大,仍旧空旷寒冷的紧,寂寥一路漫延至人心深处。
四皇子近几年勤于操练,身量挺拔不少,十五六岁的青年,已然初初有了及冠男子的宽广身材。
滟桐想离开,四皇子没有强求,由他扭扭捏捏地抽身,装作无事般重新弯腰,视察无甚区别的面。
四皇子默默看着滟桐经腰带一束,愈发细窄的腰,“我带了熏肉回来,一齐放下去炖罢。”
肉!
脸红红的滟桐惊喜抬眸:“是吗!今日运气真好。”
“李小宵给我的。”四皇子显然被滟桐的捧场哄得开怀,脸上又有笑意,“她堵在下学路上,塞给我足足六条。”
滟桐乐颠颠地接过熏肉,往屋内去拾掇,声音遥遥传来:“李姑娘真乃菩萨下凡,咱们能过个好年啦!”
四皇子蹲下,搅搅沸腾的面,“滟桐。”
“哎——”
“会越来越好的,你信我。”
滟桐全然的信赖,“我们四皇子的话,我何时不信?”
大雪,又是大雪。
永无止境的雪,再也不停的雪。
银装素裹的殿宇,积雪满檐,檐下挂满白绢。
百官哭嚎。
四皇子深深俯下身,跪拜。
他眼眶盛满泪,刀刻斧削般的脸庞泪痕斑驳,双手平摊覆于雪上,指腹被冻得通红。
再跪,再叩首。
一位簪了白花的青年女子试图扶起他,“太子,太子,国事为重,切不可太过悲痛啊……”
左相亦在劝他:“太子,陛下已逝,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子择日登基。”
“请太子登基。”
“臣附议!”
“臣……”
众声茫茫,无限嘈杂。
如此多人前所未有地簇拥他身侧,唯独少了相伴数十年的滟桐。
太子闭目,落下一滴泪,啪地砸入雪堆,消融地无声无息。
如同滟桐的存在与离世。
“小宵。”
他沙哑唤道。
青年女子应声:“太子,臣在。”
“孤悲痛于父皇离世,然感念臣民,不忍天下苍生失去君父,”他睁开双目,目中无波无澜,“传旨,孤,择日登基。”
左相拱手跪下,高呼:“太子圣明!”
太子扶着李小宵的臂,缓缓站起。
众人跟随叩拜,先前他们亦一直在跪,不过现今换了对象,风水轮流转,恰巧到他。
除去身侧的李小宵与殿内高台上的棺椁,此间再无第四个站立的人。
放眼望去,掠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