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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救和宋侠士一同救他,方才还给他倒茶,人美又心善,顶顶好。
心里乱糟糟,双奴忐忑不安地捧起祝青孟为他倒的灵茶。
祝青孟声线平稳:“先饮茶吧。”
待双奴饮毕,她淡淡道:“双奴,你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双奴……双奴没听明白,疑惑地看着祝青孟。
“这段时日路途奔波,你身子原本就虚,又受了那样重的伤,势必得先好好养着。”宋已箐解释,“我与青孟不日便要回门派,你不妨就在这个小庄子住下治病。”
少女插嘴:“既是天幕门救下的,按本门门规,救人救到底,伤势不用操心。”
“所以……等你痊愈后,有打算吗?”
双奴哑然,还在努力理解前一段话的逻辑。短短几句,信息量对于他而言,着实过载。
思绪绕到打结,双奴捋出个线头了。
“我……不知该、该做如何打算?”他嗫嚅,无意识地将茶杯越握越紧,手背关节凸起,泛白,“伤、伤好……呃,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
灵茶没喝完,双奴手一直颤,茶面破碎,倒映出他碎裂的、空洞的眼。
“双奴。”
双奴不抬头也听出了,是祝青孟唤他。
“伤不是你想受的,你没有对不起谁。”她轻轻叹气,“还有名字……就算是诨名,谁又天生乐意为奴?”
“一时半会问你后来的路怎么走,回答不出来很正常。”
“没错,宋师兄指不定连去青河的路都忘了。”少女嘀咕。
宋已箐不动声色,怜惜地摸摸弦弦新长的飞羽:“弦弦可替我记着。”
双奴没搞明白。
是发生了什么他没听懂的事情,怎么就说起青河了?
“师兄大抵去青河数十趟了,乘飞舟,徒步,骑马各种方式皆有,”祝青孟略略回想,“定期去的固定地点,都忘了……”
“所以,本来便一片迷雾的未来,不知如何走,太正常了。”
“双奴,你想有个名字吗。”她仿佛在问双奴是否需要再饮一杯灵茶,“你既无名,倒也是个机遇,不必被姓氏所缚,前路艰难,最好别有任何阻碍。”
双奴无措地看着她。
祝青孟却没有再对上他噙满泪的眼,侧首看向窗外。
木窗棂支起厚重窗框,饱和浓烈的深蓝在檐外漫无边际,半缕光透进屋内,些许小尘来回穿梭。
宁和一日,甚么血腥杀戮通通不沾边。
女子回首对双奴笑笑,语气柔和坚定,眼中却有他看不大懂的莫名悲哀。
“今日庭院中阳光甚好,暖融融的,我觉得‘庭昀’二字不错,可作你之名。”
“愿往后的日子,庭昀也同此时一般,在春晖中,自在悠然。”
宋已箐轻声提醒:“如今是夏日了,春光已逝。”
“无妨,庭昀会有更多的春夏秋冬。”
……
“庭昀”……
庭昀泪眼模糊,努力记忆祝青孟用茶渍书写的,他新得的名字。
祝青孟操纵灵气,一笔一划锋芒毕露,“昀”字末尾的小钩,隐隐蕴藏万钧之势。
横、竖、点、捺。
庭昀忍不住,照猫画虎,笨拙地在大腿上描画字形。
珍贵而不常有的善心,突然垂怜了泥泞里脏兮兮的少年。
渐渐,茶渍半干,他着急了,“庭昀”二字于他而言太复杂,还未记住,便要从此消散。
庭昀红着眼,慌里慌张地想指尖沾水,自己补全空缺。
当触到水痕之时,突然,桌上二字顺着他的力道飘至半空,流彩划过,“庭昀”完整再现,笔触间莹莹闪亮。吃肉群﹑二三灵六﹑九 二三.九六﹒
祝青孟掐诀,让字形更稳固:“别怕,别急,慢慢学,学会便不会忘却,随时随地都可写下了。”
庭昀失而复得,顾不上哭泣,双眼亮晶晶,炽热纯粹:“是、是!庭昀一定,一定好好记住……”
少女早已备好纸笔,开始研墨了。
宋已箐挑挑拣拣出一柄竹笔,笔根削尖磨钝,无毫毛,正合适庭昀抓握习字。
他递给庭昀:“右手握笔,细的那头朝下,哎,对,拇指和第二个指头用力,抓稳了,不难吧?”
实则庭昀握笔过度紧张,对着面前的白宣纸迟迟不动,僵到青筋一隐一跳。
他停着,但墨汁不留情面,顺杆流下,随意染出数个大小不一的黑团儿。
庭昀:“!”
他手忙脚乱,想擦去墨点。
右手一抬,墨水反而滴下更多,大有决堤之态,纸上黑白割据竟将持平。
啊……老天!
庭昀手忙脚乱,盲羊补牢,右手握笔那便左手救场罢!可千万别再捣乱浪费了!
祝青孟原本笑意盈盈地看着庭昀习字的憨态,没曾想一切电光火石,在场三个修士无知无觉,没反应过来。
庭昀用力过猛,一肘击翻茶壶,刹那,水漫金山。
只有弦弦逃过此劫,雪白雏鸟轻而易举地飞上横梁,稳稳坐看下方四人各自狼狈。
庭昀似乎想跪下,湿了半身衣衫的祝青孟与宋已箐一齐拉住了他,少女则叉腰抬头,怒斥弦弦。
“忘恩负义的小鸟,罚你一个月没坚果吃!”
弦弦软绵乖巧:“啾唧。”
少女气笑了,阴阳怪气地重音捧读:“无事,近来天晴无雨,想吃坚果,相信弦弦可·以·自·己·完成采摘晾晒调制一条龙工序——”
好罢,无论某只白鸟有无点心加餐可食用,至少离开多雨的静县,此地碧空如洗,仿若不会再下任何一滴雨。
昀昀日光,悠闲自在。
双奴有名字了,庭昀正式上线!
第12章第十章 从拥有被褥开始的蜕变*长腿12老啊姨12
“被褥,枕头,拿好啦。”
庭昀严肃地点点脑袋,声音闷闷:“拿好了。”
入夏,夜间凉风习习,他半个身子都快埋入被褥中了,人摇摇欲坠,还在努力抱稳。
少女对着眼前白团团的“棉花”,非常满意,自力更生不娇气,小孩儿性子不错。
“往前一步吧,对,跨过底下那根黑线。”
庭昀紧张地向下搜寻,木纹地板上绘了长线,未多想,服从指令,他往前一迈——
一处崭新的卧房刹那到了。
啊……?
庭昀惊诧地眨眨眼睛,房间不大,就他一个。方才的线不翼而飞,一扇紧闭木门取而代之。
“来来,别傻站了。”少女没跟上来,人不在,声音不缺席,缥缈地开始指示庭昀,“这是三楼,无甚湿气,你尽管放心铺床,榻上我昨日才打扫了,干净。”
庭昀听话,利索铺床。
他跪在榻边,轻柔抖开被褥四角,一块块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