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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上来。那后面的路怎么办,冰缝还是过不去。”

顾沉舟看了看地图,没有可以绕过那条巨大冰缝的路。他拄着冰镐站起来,另一只手去拉贺海楼:“先拉东西上来吧,实在不行我们用背包把东西分几次带过去。”

贺海楼拉着顾沉舟的手也从冰面上站起来,两个人一起用冰爪踢出一层浅浅的冰阶做站立的支撑,之后开始在雪坡上挖出一个可以容纳两个人坐进去的半圆深坑。挖好后站在雪坑中间,伸出手臂以胳膊长度为基准凿一个沿雪坡向上的竖槽,再以竖槽的上端为中点凿一个深一些的横槽。冰镐与绳子连接,卡在横槽中,绳子通过竖槽延伸进雪坑里。这样的桶座是攀登雪山途中没有合适的岩石作为保护时最安全、便利的人造保护点。

桶座挖好后已经到了下午一点,筋疲力尽的两个人一屁股坐进桶座里,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和压缩饼干当午餐。

桶座的大小有限,两个人紧紧挤在一起,肩膀靠着肩膀,大腿挨着大腿。坐在海拔4000多米的地方,云雾从身边飘过,在纯白、安静的世界里耳边时不时响起两个人很细微的咀嚼声、羽绒服互相挨着时滑溜溜的摩擦声、保温杯盖拧开时的胶圈声,以及贺海楼充满好奇的一句轻声疑问:“你的饼干怎么是松果味的?给我尝尝。”

“唔……有点甜,我不喜欢。”他就着顾沉舟的手尝了一口,然后转头喝了口水冲淡嘴里的甜味。

“所以不是把原味的给你了吗?”顾沉舟笑了笑,“不过补充一点糖分体力恢复得快。”

贺海楼吃完自己手里的最后一口饼干,贴过去叼住顾沉舟的嘴巴舔了又舔:“我看这样补充就挺好的,我现在活力值涨了一百点,可以百米冲刺登顶。”

顾沉舟也同样觉得这个吻对体力恢复有奇效,他一只手轻轻托住贺海楼的脸又吻了他一次,然后收拾好手里的垃圾,检查了一遍两个人身上的绳子:“休息的差不多了?先把东西拉上来吧。”

贺海楼跟着麻利地好衣服、系紧冰爪,走出桶座开始小心地往下走。顾沉舟继续坐在桶座里,双脚蹬着边缘,随着贺海楼的步伐慢慢放绳子,给他提供一个可靠的上方保护。

贺海楼一步一个冰阶走得很慢,到岩石边后,他检查了一遍物资包,因为滑坠造成了一点破损,但不影响继续使用,几个卡扣也都牢固。他将四个卡扣都接上绳子,又调整了物资包的位置后开始沿着下来时的冰阶重新回到桶座里。

在高海拔的地方每一个动作都要消耗更大的体力,一来一回贺海楼已经又热出一身汗来。他坐进桶座里,在顾沉舟袖子上蹭脸,喘着气抱怨:“又冷又热的。”

“要先休息一下吗?”顾沉舟帮他扶了扶护目镜,问道。

贺海楼摇摇头,将和物资包连接的绳子分给顾沉舟两根:“算了,先把物资搞上来,后面的路还有的走,再休息下去太阳落山前赶不到下一个集合点了。”

两个人四条绳子,在桶座里省力很多,沉重巨大的物资包很快被拉上了四十来度、二十多米的雪坡。为了降低再出意外的风险,后面的一段冰缝路顾沉舟和贺海楼将物资包里的东西分出六份,往返三次背出了冰塔林。

翻过松鼠山,到达约定的集合点时已经过了晚上七点,虽然在路上耽误了时间,但顾沉舟和贺海楼的速度已经算快,是第二批达到的队员。一大锅集体晚饭煮好后剩下的队员也陆续到达。

迈克接过队长递过的热汤喝了一口,问道:“那个4080米的桶座是哪一队挖的?可真是帮了我和芬恩大忙,如果不是那个桶座,我现在应该已经见到上帝了。”

“是我们。”顾沉舟随口说。

“上帝啊!”迈克激动地感叹,“上帝保佑你们!”

顾沉舟坐的地方离锅更近,他先靠过去低声问贺海楼还要不要加饭,然后接过贺海楼手里的碗,才笑着问迈克:“只是不知道美国的上帝愿不愿意保佑中国人?”

迈克看着顾沉舟和贺海楼的一举一动,尴尬地笑了一声:“总之谢谢你们。”

队员之间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互相之间的交流也马上轻松起来,八个人围在暖炉边上,简单地讨论了之后的行程后一个匈牙利的队员感叹道这次登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遇见太大的危机,他曾三次攀登乔戈里峰,不仅遇见过冰崩和暴风雪,还在海拔6000米的地方遇见过恐怖袭击,数次亲眼看见同行的队员死于非命。

“登山者永恒的同伴是死神。”经验丰富的英国队长摘掉手套把自己只有三根手指的左手展示出来,“我在珠峰上用两根手指与死神做过一次交换。每一个活着登上任何一座高山还能平安下山的人都应该感谢生命的恩赐,生命的高度有时候需要付出生命去探索。”

别人讲登山经历的时候贺海楼的注意力并不是很集中,但是回到他和顾沉舟的帐篷里后他们拉开顶篷看着一方小小的天空上点点星辰,贺海楼倒是起了谈性。

“我第一次登山时十九岁,爬的是慕士塔格峰,其实没什么难度,上山的时候冰镐都不太用得到,很无聊,但就是因为路程太无聊,八天八夜除了海拔不断上升外,周围的景色和环境没有一点变化,有一种非常空虚的恐惧感。”顾沉舟收拾好了东西也一起躺下,贺海楼挪了挪位置,给顾沉舟腾出地方,接着说道,“当时有一个同行的队员毫无征兆就掉了下去,他们说是踩到雪洞脚滑了,但我觉得他很像是自己走下去的。挺壮实的一个男人,在海拔7000米的时候当着我的面滚下雪坡变成一个小黑点,然后就看不见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亡其实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顾沉舟听完贺海楼的讲述,一只手随意地搭过去,轻轻揉着贺海楼的耳朵,对他说:“我第一次登山也不到二十岁,在玉珠峰。其实玉珠峰只是一个挑战高难度雪山前的拉练山,照理说也没什么危险,很适合新手,但我是冬天去的,那年冬天很邪乎,山上的大暴雪把我们困了一周,中间还发生了一次雪崩。当时有位四十多岁的藏族向导,每晚都在写信,用藏文。后来待熟了才知道他做高山向导快二十年了,很危险但也赚得多,他每晚写一封遗书一样的信缝进口袋里,在他的信仰里如果他遇难了,雪山上的鹰会把那些信还有他的灵魂带到他妻子身边。他手腕上戴着他妻子给他做的平安结,他每平安回去一次,妻子就再往上加一个绳结。”顾沉舟抓过贺海楼的手放在胸口,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对于有牵挂的人来说,死亡是最可怕的事。”

“我很同意。”贺海楼侧过身去,亲了亲顾沉舟的脸,“非常同意。”顺着那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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