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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这些不堪的事,却怕信真的没寄到对方手里,白费了那些笔墨和念想。若不能被对方知道那份思绪,想念的滋味就更苦了,比挨了枪子儿都苦。

计划中在北京的几天小聚被贺海楼突然的行程扰乱,如果不是贺海楼匀出这一夜在上海休整,下一次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他们上一次见面已是两个月前在南京,匆忙的夜晚像今夜一样,只顾得上亲吻和缠绵,好多日夜绕在心里的话都未能一一说出。他们也早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这样急切狼狈了,他明明把他当爱人去看待,却每次都被迫弄得像去窑子里寻欢。

顾沉舟有时候会后悔他们开始的这样晚,年少的时光他们日日一起散漫潇洒,却无法明白那些挠在心口的感情,直到他们的父辈调任他处,他们也带着不同部队分隔异地时才付诸细吻和心意。

贺海楼则讨厌现在的局势,他痛恨中国人天天打中国人,痛恨日本人天天图谋要打中国人。他想要一个平静的社会,能让他和顾沉舟天天在一起的社会。几个月前顾沉舟坐的火车险些遭到炸弹袭击,他是第二天才从内部会议上知道。那是他第一次用办公电话和顾沉舟谈私事,冒着背一个叛国叛党罪名的风险说:“老子不干了,去他妈的共和,去他妈的民主。小舟,我们去香港,要么去美国,欧洲也好,法国和意大利你选一个。”

顾沉舟听着贺海楼恼怒的声音,怕他被监听,低声让他不要乱说话,问他不是还有很多理想抱负要去实现吗?顾沉舟听到那边嘈杂起来,有人敲门要贺海楼定夺要事,桌子上不知道什么东西被贺海楼怒骂着砸出去,空气又恢复了安静。贺海楼沉默了许久,在放下电话前无奈地告诉顾沉舟:“我的抱负就是和你在一起。”

顾沉舟其实全都知道,也全都体会过,那些想念时候不能见面的苦,那些生死攸关时的遗憾惋惜。他也曾在夜里看着月亮有过撂挑子的想法,但生在这样的时代,他们能去哪里,哪里都不是他们能相爱的净土。唯有无数个属于他们的夜晚和时代一样兵荒马乱,急匆匆赶着来见对方一面,身披夜的凉意,热吻熔掉寒露。

亲吻的时候顾沉舟已经把贺海楼推倒在床上。他的被子掀开一半,床单上睡过人的褶皱又一次往下深陷。傍晚的时候落了一场雨,夜里有些凉,顾沉舟原本畏寒睡得不舒服,此刻却全被热意包住了,贺海楼看他的眼是热的,贺海楼的指尖穿入他的发,也倾注着热。

贺海楼的皮带被解开,配枪被塞进枕头下和顾沉舟的放在一起,熨洗得平整干净的裤子被褪到膝弯以下,和扔下去的披风一起堆叠在脚边。那身往日里被他穿得提拔英俊的军装胡乱地被脱掉,只为露出他的皮肤给顾沉舟,给顾沉舟看,给顾沉舟吻。

他左肩的枪伤是两年前留下的,伤痕和疼痛早已经抚平,但顾沉舟每每都要从那里亲他。湿润的舌尖在上面轻柔地舔舐一圈,补偿他受伤时自己没有在他身边。其实他们受的很多伤都是伤好以后才告诉对方的,要么就是身体相依时才发现对方身上几个月前的旧伤。受伤的时候虽不能替他受疼,但伤后他们总要用亲吻的方式查验和补偿,从上到下,前胸后背每一处伤每一道疼他们都记得比自己身上的还要清楚。

只有被顾沉舟吻住时,贺海楼才觉得那些伤疼,也才终于觉得那些伤不再疼。他喜欢顾沉舟在伤痕之外的地方为他留下新的痕迹,亲咬出来或深或浅的红印,那都是属于他的礼物。他热衷于带着那些一直蔓延到大腿根处的痕迹去跟别人洗澡,喜欢听别人的调侃,说将军和美人春宵笙歌好不快活。那种时候他就笑着辩驳,说没有的事,昨儿和顾少在一起呢。这些真假参半的话总让他快活,仿佛告诉了全世界他们的关系,全世界又都不能窥探他们的秘密。

人人都以为风流倜傥的贺将军屋里装了一百个美人,却不晓得他彻夜开着灯不是在美人身上累死累活,而是抽着烟写信给顾沉舟,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日出的时候烟灰落了满桌,被晨风吹走一层浮在空气里游荡,他的信却还没写完。外面的人说他白天打仗时精神抖擞,夜里却整宿不睡觉不休息,一定是爱上了哪个不上台面的妓女,要么就是好上了大烟。他们把这些想象登进报纸,写进小说,加进本子里搬上戏台。贺海楼全不在乎,他坐在楼上看关于自己的戏,看得满意就包北京的戏班子去上海演,去顾府的戏台子上演,让顾沉舟也能看到,那样顾沉舟便能知道他有多想他了。没有妓女,没有大烟,他只有顾沉舟。

顾沉舟的吻终于落到了他腿间,咬住,然后吞咽。太久了,太久没有被这样爱抚过了,他几乎在顾沉舟含进去的同时就叫出声音来。冰冻了一整个冬天的小河在一股阳光的照射下开了口子,冰面以下的河水流出来,蹦出来,顺着那处泄口源源不断地冲击所有冰雪,破开,融化,激荡的暖流赤条条地崩腾千里,一切都因此变得柔软湿润。

贺海楼的十指被顾沉舟分开,再叉进另外十根手指。床咯吱咯吱响着,灯光摇曳翻动。顾沉舟压上来了,贺海楼抬腿绕紧了他的腰,他等待顾沉舟让他松软,让他肥沃,他不再是干涸贫瘠的荒野,他的声音、四肢,连同皮肤上细小的汗毛都充满了生命力,顾沉舟让他绽放,让他盛开。如果今夜他就要死去,那么今夜他就会永生。

他们大多数时候都从正面来,拥抱着,缠绕着,尽可能地贴近。也曾有过从背后的尝试,但事后他们都觉得遗憾,不是不快活,而是难得的一夜只用来做那件事了,没有好好看看彼此的样子,那样往后的数月还拿什么去填补思念。贺海楼喜欢靠着这些相交时相视的回忆画出春宫图来一副留给自己,一副寄给顾沉舟。动作、表情、身上的痕迹,各个细致入微。“手淫的时候看这个,就是我在帮你弄。”他在背面写上这样的话,下流又坦荡。

这一夜和过去的每一夜都相似,又和过去的每一夜都不同。他们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彼此,每次又都被给予全新的体验,每一次都更深入,更刻骨,让他们在分别的每一时回想起来都更揪心难忘。中国这么大,南北这么长,他真的太想他了,一秒也没停过。

“我的车五点来接我。”日出的时候顾沉舟趴在贺海楼身上吻他的侧颈,贺海楼绕着顾沉舟的一缕头发玩。他抬头看了看扔在地下的衣服,告诉顾沉舟:“都弄脏了。”不止是军装被他们弄脏了,斑白的痕迹弄得房间到处都是。

“穿我的去。”顾沉舟从枕头底下摸出枪来用枪托在贺海楼身上摩擦,“枪也换成我的。”

贺海楼咬了咬顾沉舟的胸口,同意了,也开心了。他穿着顾沉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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