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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泊站在中心,胡乱找了个方向开始求饶,他说了两句没人理他,哆哆嗦嗦跪到地上,“我求你们了,等这暑假结束...不、再等我几天......”

他已经卖掉了自己的新手机、笔记本电脑、限量版的衣服鞋子,但这些钱只是杯水车薪。他觉得很奇怪,当初花了那么多钱买了这些东西,为什么现在只能收回来这点钱,这损失的差价去哪儿了?被时间吃掉了?

“我们已经去过你家了,”一个人缓缓地说,“你爸和你妈都在。”

“你...你们把他们怎么了......”

“你爸把房产、还有你妈的金戒指都交出来了,但是这些东西利息一半都不够还。”

那人点了一支烟,黑暗里闪过一张脸。平凡的面孔,平凡到恐怖。

“再给你最后五天时间,我不管你是找人借钱还是抢钱,先把之前的利息还上,”他嚯嚯笑了几声,“行吧?当做慈善了。”

“行...行的,哥,谢谢你,谢谢你......”刘泊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我,我现在就回家找人借......”

“谁说你可以回家了?”那人提起刘泊的后领子,把他提溜起来,亲密地勾住他的脖子,“来、来,这边来。”

刘泊哆哆嗦嗦地跟着他们走到一个废楼的角落里,贴着墙壁站直。一只粗糙的手在他腿上不怀好意地摸索,停在膝盖处,抵上一个冰凉、尖锐的物事。

“别怕,是羊角锤。你就在这儿给能借钱的人打电话,懂吧?”

“好、好......”刘泊吓得腿都软了,僵硬地摸出手机。

“喂?大姨...我、我小泊......这么晚打扰你真是抱歉......喂?喂——?”

刘泊的恶劣品行亲朋好友皆知,他哪里借得到钱,但嘴上不敢说,只讨好地笑,“我,我再找一个......”他抖得握不住手机,四周悄无声息,他被凝视着。

他麻木地打通一个又一个电话,冷汗无知觉地流,滴在屏幕上,他急忙擦掉,可是手心也是汗,越擦屏幕越糊。

有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膝盖处冰凉的触感突然撤离了,下一秒,尖角刺进了他的血肉,勾住髌骨,往外一挖。

“唔——!!!”他被捂住嘴巴,按倒在地,骑住,发不出一丝声响。铺天盖地的拳打脚踢落在他身上,巷子里响起骨头和关节咯咯嘎嘎的声音,刘泊的身上也在响,噗、噗、噗——血沿着膝盖往下涌、往上流,聚在两腿间,黏糊糊黑稠稠的一团,像是他失禁了。

刘泊好像死了一轮,醒来时还躺在地上,边上一个恶臭熏天的垃圾堆,无数苍蝇贴住他裸露的脸颊、手臂、小腿。他挥开苍蝇,它们跳了一下,又有更多的苍蝇贴上来。他坐起身,身体与地面的血发出一种令人打颤的细响,像撕开被胶水粘住的皮袋子。

此时是凌晨四点,家里人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他一条腿废了,另一条腿也使不上力,只能掐住地面往前爬,爬了两个小时才到巷口,遇见好心的清洁工把他送到了医院。本来还要报警,他不肯,信不过。他进过一次拘留所,警察下手也狠。

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整个门上墙上都是黑色油漆写的大字,这些可怖的字一直蔓延到屋里,墙面、地板、天花板,连灶台都是喷漆。他打开所有的灯,可是光线还是很暗,仿佛走进一座巨大的密封的狗笼子。

他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晕倒在大门口。

“报警吧,警察再怎么讨厌你,关健时刻也不会害你。”

屋里烟雾弥漫,刘泊的爸爸坐在凳子上颓然地抽烟。

“五天时间肯定不够,你先报警,待警察身边最安全。我回老家替你挨家挨户地问问,能凑多少是多少。”

“那我妈怎么办?”刘泊看向紧闭的卧室门,他爸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你还关心你妈?”

“她跟我一起上路......她知道你这事儿以后连饭都吃不下,眼见着人就垮了,”他爸猛吸一口烟,含在嘴里,白烟从嘴角缓缓溢出,“我带着她回去看看,她一直想回去……反正这房子也不是我们的了。”

饶是刘泊也在此时落下几滴真情的眼泪,“爸,还有办法!我、我给学校申请了捐款,你拿那笔钱给妈治病吧。”

他爸摇摇头,“算了吧,哪有这种好事?”

“有的,真有的,我再打电话试试。”

其实他给教导处打过电话、给班主任打过、给年级组长打过,甚至给校长打、给财务处的老师打,但要么无法接通,要么说不知情。

他也给晏斯茶打过许多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据说他出国了。

可是这一次,电话破天荒接通了。

“晏哥!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我想问问捐款那事儿,什么时候才能办成?”

晏斯茶不知遇见了什么好事,心情颇好,语调轻快:“别急,这些申请需要很多单位审核,学生会通过以后提交给政教处,然后上报局里,还会有人来核实你妈妈的病情。现在是暑假,要等开学才能继续这些工作。”

“晏哥,我真等不了了,催债的找到家里来了,我一条腿都被他们凿了!他们给了我最后五天,现在只剩一天了,怎么办啊?!”

“......”

“晏、晏哥?”

“嗯,你说。”

“然后我爸现在让我报警,你说行不行啊?报警靠谱吗?”

“先不要报警,”晏斯茶严肃起来,“这样吧,我有个法子,我们见个面细谈。”他说了个地址。

“好好!”刘泊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对晏斯茶深信不疑,“晏哥,太感谢你了,我代我一家都谢谢你,我马上来马上来......”

刘泊找过去的时候,发现是一家私人酒吧。未到营业时间,他只能从后门进去,跟着酒保找到了包厢。

晏斯茶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刘泊给他递烟,万宝路黑冰爆,日产的。他以前撞见晏斯茶抽过一次,自己上网偷偷买了,从此也抽这种烟,口感清爽,还有淡淡的薄荷味。

晏斯茶接过烟放在指尖把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刘泊瘸着腿坐到他旁边,“晏哥,你有什么法子啊......”

“不急,你先看看这个,”晏斯茶打开手机,“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刘泊接过一看,顿时如置冰窟。这短信不仅写明刘泊欠高利贷30余万,逾期不还,而且还说他利用学生的同情心诈捐,要用母亲治病钱来还债。末尾还附录了他的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手机电话、亲属关系等一系列私人信息。

“我猜测这是群发,可能你班上乃至全校的人都收到了,”晏斯茶叹了口气,“还没开始募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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