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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意走丢,然后去我娘面前告状,说小肴哥不管我。”
“后来我娘跟我说,没长大的小孩才会这样拼命吸引别人的注意,害怕没有人爱他。”
他说着,声音却慢下来,他看见晏斯茶显出错愕、近乎惶惑的神情,心头无端又有些不忍,缓声道:
“你是小肴哥朋友,我也是小肴哥朋友,我们就不能做朋友吗?”春生望着晏斯茶,“如果每个人只许有一个朋友,未免太孤单了。”
孟春从灶房里走出来,招呼着春生回家,春生对晏斯茶挥了挥手向外走去。
晏斯茶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手机太久没有操作,屏幕的光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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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完成了一次想写他们野外的愿望,笑
第65章
饭吃得晚,睡得也晚。孟肴躺上床便一动不动,似乎累极了。
晏斯茶睡不着,望着孟肴侧卧的背影发呆,谁知孟肴翻了个身,黑暗里,两人明亮的目光对上了。
“怎么还没睡?”晏斯茶挪动身体,和孟肴亲昵地头靠在一起。
“斯茶,今天是周几来着?”
“周二。”
原来才周二么?孟肴盯着窗帘上模糊的树影发呆,原来才过了不到五天,可他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三中、H班、作业本、年级排名......好像睡了一场梦起来,支离破碎地记不分明。那最初被漫天攻击的悲愤如今也淡了,只剩一片认命的虚白。
流动的风忽然吹起土灰色的窗帘,孟肴跳下床去关窗,说有点冷。
“肴肴,你今天很担心我吗?”
“嗯?”孟肴愣了一下,掩去心里的情绪,回过身对晏斯茶笑,“怎么可能不担心。天黑路烂,山里又有蛇......”
“担心是什么感觉呢?”晏斯茶似乎不愿听下去,轻声打断他。
孟肴掀开被子躺下,“担心么?”他摸索着找到晏斯茶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就是这里咚咚咚咚跳个不停!”
晏斯茶被逗笑了,又低声问,“那找到我的时候呢?”
“唔,”孟肴琢磨了一下,拨弄晏斯茶的手玩,“就像......骨头里咕噜噜噜冒起泡泡。”
晏斯茶半晌不语,过了许久,他才无声地笑了笑。他透过黑暗注视着孟肴,竭力想看清他的眉眼,眼睛睁得太久,有些酸痛。
孟肴见他迟迟不说话,便有意活跃气氛,“难得啊,今天会来考虑我的感受。”
“难道以前我没有考虑吗?”
“有时候不会哟,”孟肴语气很轻,“但我不说。”
晏斯茶又沉默了许久。“肴肴,你想回学校吗?”
“我......”
“斯茶,”孟肴在黑暗里看不清晏斯茶的神情,便握紧晏斯茶的手增加勇气。他的语气很小心,像在讲述什么秘密,“其实我好想上学,这样虚度时光,每一天都很不安。”
“为什么要上学呢?我可以养你一辈子啊。”
孟肴只当晏斯茶在开玩笑安慰自己,笑道:“可是我也想养你啊。”
他等了一会儿晏斯茶都没说话,孟肴抚上他的脸,指尖确认似地轻触他柔软的眼皮,“斯茶,睡着了吗?”
“没有......”晏斯茶抓住他的手贴到脸颊上,“肴肴,我给你看个东西。”
孟肴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佯装轻松,“是什么?我不会被退学了吧......”
“傻瓜,”晏斯茶拿出手机,“是这个,你们班上的人给你发过一个帖子。”
孟肴接过手机慢慢浏览起来,晏斯茶又在一旁说,“不过后来刘泊把你的病历发出去了。二度曝光,事情依旧没有平息,所以我没有告诉你。”
孟肴没吭声。
“肴肴,你想过回去以后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吗?”
“我没太敢细想......睡觉吧,斯茶。”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嘲笑谩骂,明面背地里的指指点点,他会作为一头异兽供人亵玩观赏,日日不得安宁。
晏斯茶安静地睡着了,可是这一夜孟肴辗转难眠。他想到了未来,想到了很多,如果不是晏斯茶提及回校,他恐怕会继续逃避下去。孟肴知道今晚是睡不着了,索性翻了身,来到窗边。窗外的月亮又圆了,时间真快啊,他在心里小小地叹息,坐到床边的小桌上。
他的手无意间滑过一片刻痕,低头一眼,原来是李白的《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孟肴的指腹缓缓抚过这两排字迹,凹凸不平的触感,他似乎看见了那个年少的自己,一笔一划,在桌上刻下了热望。孟肴突然有些怀念,干脆坐到椅子上,拉开抽屉,一一翻看起以前的教材和作业,来打发这个漫长的夜晚。他看着那些认认真真的笔记,突然发现自己从小就很努力,未曾有过彷徨。他靠自己走出了农村,考上了三中,只要咬牙再坚持一年,最后一年,跨过高考,就能迎来崭新的生活。
可是现在呢?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他现在在做什么?
如同一台报废的机器,无用的机器搁置在角落里,只会越来越破锈。再呆在家里,奶奶很快会起疑,老师也会有意见吧。就这样不上学了么?可是不上学他又去做什么呢,像爸爸妈妈那样打一辈子零工?
他突然觉得非常心慌。他想要做点什么,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做,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做、不敢去想。哪怕是转学,哪怕是直接去工作,他的秘密依旧可能会暴露,未来人生的每一步都危机四伏。
再来一次怎么办?再遇见一次曝光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是啊,还能怎么样呢......
孟肴心里突然猛烈地一抽。是啊,还能怎么样呢!
他已经跌到谷底,至少他不会再往下跌了。
一次死不掉,永远也死不掉了,最坏不过是像现在这样虚掷时光,玩乐、逃避,行尸走肉般活着,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他还有什么恶毒的话没看过呢?这么看来,再次受伤,一次一次地受伤,最多不过是回到原点,退无可退,便只剩往上爬的机会——
他的内心一片汹涌澎湃,可是潮水是向四面八方涌去的,汇不成河。他还得好好思考,把想法都拧成一股巨大的动力。他的牙关打着颤,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他突然翻到了一页英语的抄写。他再也抑压不住情绪,呜地一声,急忙捂住嘴。
“肴肴?”晏斯茶被他惊醒了,他走到孟肴身后,抚上他的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