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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跑到靠近教学楼区的位置就能通过喊叫吸引师生的注意。
孟肴的心跳在这寂静的分秒间那样突兀,如同预警的轰鸣。
他不可能画口红。绝不。
然而还没等到孟肴接触到口红,黄毛的手竟率先松开了,那口红直接摔在地上,滚进了角落里。黄毛举起手中的手机,脸色发黑地盯着聊天界面。
“住手住手——别录了——”
他看孟肴的眼神变成深沉的复杂,跳下台子严肃地开始指挥身边人收拾残局。所有人都寒蝉若噤地埋着头,没有人再看孟肴一眼。
他们给夏凡套上衣服,然后一左一右把将他架了起来。孟肴看着夏凡满头冷汗、苍白虚弱的脸,忍不住出声道,“......你们要带他去哪儿?他恐怕需要去趟医院。”
那黄毛的身体僵了一下,语气有些阴森,“我们就是把他送去医院。”
“真的?”孟肴有点不放心,又向前踏了一步,“我和你们一起吧......”
那黄毛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小子,你最好不要再多管闲事了......”他头垂着,眼珠子上翻似得恨着孟肴。孟肴被这眼神看得心跳如雷,想说的话都被打乱了,“那.…..可以告诉我,是谁要求你们这样做的吗?”
黄毛突然冷笑了一声: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言罢,他们便快步走出了门。孟肴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脚一片冰凉,他伸出头往空无一人的楼道打量了一番,确认他们已经走远了,才轻唤一百万出来。一百万径直冲到洗手池边,心疼地收拢自己的化妆品。她抱着失而复得的化妆品如同搂着自己的孩子,一脸欣喜。
孟肴捡起那支口红递给她,轻声提醒道,“耽搁太久了,没有事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一百万点了点头,“谢谢。”
“没什么......”这的确没什么,那伙人莫名其妙地住了手,孟肴几乎没出力。
一百万歪了歪脑袋,一缕柔细的刘海从她耳后跳了出来。她冲着孟肴甜美一笑,眼角的眼线像一条灵活的鱼尾巴,“你刚才好帅。”
“啊?没有没有……”孟肴笨拙地摆着手,脸蹭地红了。一百万暗笑他的纯情,率先往门口走去,“孟肴,我决定原谅你了!”她朗声道。
“原谅我?”
“对,这次,还有上次的事,都一笔勾销吧。”一百万回过头来,将头发拨到耳后。
孟肴这才回想起上次在女厕所的不堪,他在记忆里努力埋葬这段记忆,连自己都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一百万对着孟肴伸出瘦小的手,清丽的笑容褪去了那份妩媚 ,多了一丝天真烂漫,“你好,请多关照,我是E班的卢湾湾。”她眨眨眼,“这下,我们真的是共犯了。”
第二天,夏凡没有来上课。周一的时候,班主任告诉他们,夏凡退学了。
孟肴听见了一些流言蜚语,说三中论坛上流传着夏凡的裸露视频。他沦为了坊间的玩笑,视频甚至被制作成各种动态表情包。学校对外宣称会严查此事,最后却不了了之。
这世界上没有一片土地是伊甸园,这些未成年人聚集的乐土更是无知无畏的炼狱。
没有感觉,没有感同身受,连怜悯都是多余。
第14章
[星期四 雨
梦
弗洛伊德解梦的核心方法是将自己置为非批判的观察者位置,寻找梦中元素的源头。即自己观察自己。
在弗洛伊德的故事中,梦的动机是愿望,梦的内容即愿望的达成。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也投射了我的潜意识。
梦里出现的人,醒来就该去见他。]
这就到尾了。孟肴有一丝失落,对于那句英文台词对方没有作出回应。他依旧还是那样理性地剖解着自己。孟肴取出笔,沉吟了一下,埋头写上:
[周四 雨
原来做梦会折射潜意识,昨天夜里我也做了一个梦,我居然梦见他是背后指示的那个人......太荒谬了,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也许是我内心太渴望他的关注吧。
今天是周四,又到了能一起检查的时间了。每次和他站在一起,我会觉得很安心,自己也会变得很陌生。亦或者那样的我才是真的我?总之,相信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石榴花已经开了好几朵,花色亮丽。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再等到石榴结果了,如果石榴花再开得艳一些,这个地方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吧?]
孟肴昨晚失眠了,他弯弯绕绕推了一晚上,最后将焦点放到了赵博阳身上。他和赵博阳来往不多,也许对方真的是个“把人废了”的暴虐分子。孟肴心情很复杂,一面想感激赵博阳,一面又觉得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只会助长邪恶。
雨间间歇歇敲一个白日,直到傍晚才收了鼓槌。孟肴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心思却落到了檐下的水凼里。教室喧嚣的人声爬上了时间的青苔,孟肴的耳朵里只有身后门外的声响,淅淅沥沥。
“孟肴。”后门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孟肴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分明两人昨天才见过,他却好像等着这声呼唤一天、一年、一百年了。他又听见晏斯茶一声似有似无的轻笑。孟肴暗自唾弃自己手忙脚乱的丑态。
他们默契地检查完三个年级。对于孟肴来说,等待的时间是那样漫长,只有当晏斯茶到来的时候,时间会暂停。但人们没有告诉孟肴,当时针再度恢复转动,它会无比飞快,快得让人无法赶上。
H班的教室已经近在眼前了,孟肴想走慢点,再慢一点。他很快就落在了晏斯茶的后面。晏斯茶微微侧头看他,“孟肴?”
“会长,这是最后一次一起检查了吧。这段时间,你让我改变了很多。以后、以后的话......”孟肴的声音卡在了嗓子里。以后什么?以后能来找你玩吗、以后能做朋友吗、以后能向你请教功课吗......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邀请,孟肴却根本说不出口。他怕听见沉默,怕听见晏斯茶冷漠的拒绝。他们本就是两条直线,短暂地在一个点相交,而后分离。
“你急着回教室吗?”晏斯茶突然问道。
孟肴摇了摇头。
“那跟我来。”
他一头雾水地跟着晏斯茶沿着楼梯一直往上爬,直到来到了顶层天台的门口。那扇铁门被上了锁,一把大锁。
晏斯茶却从口袋里变戏法似地拿出一个钥匙,熟练地打开了门。失去了建筑物的遮挡,天台上的风很大,猝不及防的孟肴被吹得低呼了一声。晏斯茶转过头,他额前的碎发也被风吹起来了,露出光洁的额头。
“冷吗?”天台上的光线不太好,晏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