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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狐狸很容易被吓一跳,大为惊讶,连连在他背上担忧询问:“你背得动我么?”、“会不会累坏?”还试着用一只手帮他挡盛午的太阳,很快自己先累得挡不动了,没精打采地把狐狸爪子垂下来。

萧梦气心底好笑,一路相处过来,这狐狸头脑尽管不钝,会的法术也真忒少,主要只是跟山花相处得好,其余的仿佛一窍不通。也罢,婴宁那样的狐妖不是也有么。

于是背着背着,萧梦气下定决心道:“狐仙,五郎狐仙。”

杜朗世在他背上抬了一点点头,方便听真切他说话,侧脸蹭过了他的发丝。

萧梦气:“你勾引我吧,生病很难受,吸一些阳气增强法力会不会让妖不再生病?”

杜朗世:?他是怎么一本正经正人君子腔调说出这句话的?

杜朗世为人也是很端庄严肃的,当即凝起大半身力气认真地道:“萧公子,我不会轻薄你的。”

萧梦气纠正道:“我也不赞成轻薄与唐突,凡事须得两厢情愿才行,如今我已一厢情愿了,端看你的意思。不管是露水情缘,还是长相厮守,我都会负责任的。”

?杜朗世依旧觉得困惑,竟然会有人为了让一个“略有法力的妖”尽快不再风寒,就献出阳气乃至于终身么?他病得迷糊了,忽然有点想不通。

此外,杜朗世沉思道:“那我们岂不是成了状元郎在高中前就定下姻缘的话本?这种话本的结局一般状元进京后都会爱上公主,昔日鸳鸯悲剧收场。”

萧梦气:“……”

第53章 问难道覆水是沧海

沧海桑田。这是素眠一眠苏醒后第一日, 最深的感触。

往昔任再如何见证目睹沧海当真填满桑田,平原当真幻化山峦,王朝盛衰, 黑白律易——分明真正眼看了那些, 仍都没有这般体会。

他昏睡数百年, 一醒来,发觉什么全不同了。荧路闻讯赶去探望他时,恰逢他也才听报过地府种种,听到仙魔关系大变,登时万分开怀,居然痛快大笑起来。

惹得荧路一怔。

他曾经这样大笑过么?五百多年,淡淡之交,荧路记不准了。只道至少他不是个常爱这样大笑的生灵, 此日此刻, 不由一怔。

旧冥主素眠苏醒, 惊动了各方注意。毕竟眼下黄泉代任的冥主亦是位仙君,终是要回返天庭的。二来,关心素眠安危本身者也不少。

总之, 荧路一赶到,前后脚玄黄仙君、月老、西王母、天帝……等数朵云雾陆续飘来。只可惜, 负月最是同素眠交好的一个,却无法此日欣慰叙旧。

饶是如此,听闻负月这些年间的作为, 素眠也精神一振,兴致因高。其实他或多或少初醒无力, 还相当于略略病着, 倦身并不足以使他神采飞扬十足开怀;所以一场大笑才惹荧路一怔一怜。

除了熙熙攘攘, 贺贺走走,一些关切共众多试探,这下子,另还发生了几桩事。

一来,因为成欢也陪着心洗来了一趟——或该称是成欢也黏着心洗来了一趟,素眠见到,有所意外,忽然脸色浅凝,道:“你……”

他道:“你还在怪我吧?却情愿来探望我。辛苦此行,难为此行。”

此事荧路曾旁听负月与心洗闲谈时候提及:起初素眠也是个月老苗子,是跟随心洗学做月老的小仙童。只是后来悯世祸成,素眠被洗去仙格驱逐出天庭,心洗落得罚堂禁闭,好巧不巧,那几百年兜兜转转,素眠逢得奇缘,上任冥主,心洗重罚依然,显得仿佛处罚轻重颠倒。打那往后,心洗无意特地下黄泉,素眠鲜少上碧落,他双方便好似再无来往素不相识了。

这时素眠这般开口,心底五味复杂,借一丝长眠后残留恍惚相助,回望往事只觉忽近忽远,忽远忽近:送走负月渡那第一场情劫仿佛还近在昨日,伸手可追,又一下子记起隔了五百余年,都说负月甚至已经援地镇天过后,去渡第二回情劫了;再晃一晃神,就仿佛回到了最懵懂岁,眼前仿佛还是清澈蓝天,悠悠海云,仙阁神楼,天界两情树,水暖风柔……也未必不舍,他真心也爱黄泉,未必不舍,可是难忘,不欲回头,可是不忘。

遑论他有愧疚。

不意,心洗听罢更意外道:“怪你做什么?那件事,漫天同僚,没有哪个是衷心怪你怪我的。”

昂春还未到来,惟玄黄仙君当即颔首作证。罚当其罚,律须执律,心只随心,早已斗转星移了,如今说破也变得无妨。

这道理素眠也早已凭自身生涯行走而日渐了解,身在局中,依然不免怔了一会,半晌,方道:“但我牵扯你受重罚始终是真,我原当作你对我失望了,不愿再见着我了。”

心洗一时无言。

不知该怎么告诉素眠,他或许只是一贯困惑无计,从未能够显得热切、从未主动挽留过什么罢了。但也无意给他造成如此的误解,长留如此的遗憾。

这样想着,终得重新懊悔自责。

只这一次。

心洗无声一叹,才朝久违何止一千年的素眠摇了摇头,胸口懊悔升腾一下,便被突地搭上肩膀的一只手打断了。手温度灼热,手停留的姿态相当温存。

跟着有一道熟悉的笃定的嗓音贴在他耳畔低低道:“仙无完仙,你已有你举世无双的好了,不要乱想。大不了,今后你不擅长做的事,狮子替你跑腿。”

什么狮子。他竟然还留恋起那卖乖身份来了,俨然要从对其最稍闻窘迫的一个摇身变为对其最洋洋得意的一个。

心洗只好微微失笑。

转向素眠答道:“不曾不愿见你。我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况且我将来某年某日必还需要你照拂呢,倘有不安,倘我功过不算难堪,那日尽可能不让我投生草兽便是。谁也难保证是不是就在明日。”

素眠:“……”

噢对,遥远回忆中的月老只留宁宁爱愁,恬恬懒散,一张温柔然而不笑的脸,还有一缕酒味,手中红线,和他离天前负疚的最后一眼,依稀望见的对方脸上置身事外般的冷静了。

……他都快淡忘心洗的厌世口吻了。

·

随着素眠苏醒、再顺着素眠与心洗“误会”烟消云散一事,西王母称这是双喜临门,大家为此趁机再聚庆祝了一番。当然,没有专门张办什么西王母的瑶池宴会,只简简洁洁聚在原地、素眠的病榻边上。

参与生灵亦没有半生面孔,小小一桌,静静寒暄。

待到昂春也抽空来了,在所难免,他们说过仙魔近况,说过地府奇闻,说过三两句吴参差,还是聊及了负月与危潭。

聊及此,素眠忽然说道:“其实我怀疑他们前世有旧。我尚未来得及提醒负月,也未来得及翻查生死簿确认,但魔尊可能是‘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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