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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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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却没有先回到地府。
他乘风先去往了魔界。
魔界,红莲湖水畔,今夜成欢疑心暗涌,难以歇眠。荧路和负月残瓣消失得未免太久了,需知荧路此番返还魔界的主要用意还是替魔尊捎去些故乡年礼。
成欢心里晓得事有诡异,多半要紧。总不成,怀有魔尊力量的荧路和仙君负月一齐折了去?
他徘徊湖边,只来得及想到这。
立即感到背后有危险,有滚滚袭击滔天而来。
他反应迅疾,仍然想不到,一转身,目睹的是一张他昔日也曾追随过的、一时间叫他吃不准该不该动手反击的脸。
成欢晃了晃神。只这样他难忍一晃神、对面故人却毫不犹豫的刹那,虽则他已经抵挡了大多数攻击,仍有一道要命法术击中了他胸膛。
恨浊。
意识飞散的前一刹,成欢还在忍不住本能地想,当初他追随恨浊的时间,可是远远超过一千年……他还没能及时地开始思考:恨浊攻击了他,直到这一念与下一念陆续结束。
下一念是:好像足有三千多年么?漫长到他都记不清晰了。
接着的最后一念才是:恨浊回来了;
是恨浊在杀他。
作者有话说:
我大概会在今天下午或者晚上关闭评论区(不立刻关是为了给一两位姑娘回复我的质疑的时间),未来如果有读者关于这篇文有重要事项(比如要求排雷、质疑化用出处之类的,只是以防万一说一下)必须问,可以走我微博私信,ID即笔名,不用关注。没有重要的事不必理会。
第28章 高唐已隔雨相望冷(捉虫)
比血魔先到地府一步的是月老。
天帝没有立即现身, 一则得知了负月已逃脱性命之危,二则,大抵是想敌明我暗, 也许就隐踪在附近, 观察局面。
月老来得醉醺醺, 荧路一看,嚯,不愧是负月的仙友,又柔弱又好酒。
现今的这位月老,不是最早传说的那位月下老人。天仙也有伤亡衰弱,可能战死,可能横死,可能归隐。代代渐渐, 月老早已成为一个天庭职位, 这一位月老名唤心洗。
五官很“笑”, 天然一双笑眼,弯弯笑眉,上挑笑唇;但是若果不细看细思他的五官, 一眼望去,他顶着的就分明是一张厌世脸。
作为全天庭显得最厌世的神仙, 月老心洗没少被同僚慰问,对此的解释是:“我每年拉几万几十万上百万根红线,眷侣不到一半, 大多数是怨偶,你能体会我的心?最初我以为我兢兢业业, 谨慎抉择, 便无兰因絮果;后来我以为更多听凭含情生灵自己的心之所向、自己的抉择, 便无兰因絮果;谁料到他们即使长相厮守,都可以虚与委蛇,一边相爱,一边暗暗互嫌,互相利用。我断去红线任他们自由时,他们爱不好;牵结红线时,他们爱不好;去月老庙求我作主的小鸳鸯,弹指二十年一见,一样眉眼成怨。世间情感,怎会如此?”
还曾道:“我欣赏负月,才不准他碰半根红线,你们不懂。”
的确是依然无人懂他,只有负月同情地给他送酒,一半亦出于自己兴趣,常常去看他牵红线。
这一趟月老下黄泉,荧路还额外知晓了一些久久不为人知的故事。
譬如,与负月寒暄之际,月老心洗特地掬冰寒忘川河水洗了一把脸,深刻醒酒,才认真慰问素眠情况如何。玄黄仙君作为仙界的疗伤圣手也被花神月老请来了。
荧路便隐隐觉着月老、素眠居然有旧,旁听意外得知前任冥主素眠的出身,原是天庭童子,一度跟在月老身旁。
素眠不爱主动提身世,是因为他是少年轻率,被处罚驱逐出天庭,兜兜转转几番机缘,才来到地府成为冥主的。
至于素眠做错了什么。昔年有一回,人间又逢战火连天,生灵涂炭,某国昏君熊将决意临阵脱逃,士兵人心涣散,偏偏敌军主将杀性骇人,素有屠城癖好。小素眠伏在云上见着,焦急不平,灵机一动,就瞒着月老,擅自将涉战凡人们的红线乱牵一气,重叠地牵,纠缠地牵,叫所有人红线乱成一片,个个勾连。
保了个大团圆媒。
仙人职责本尽量无意操纵生灵自由心性,月老红线与姻缘册的规则乃是:结下红线的生灵双方,可从无缘化作有缘,微微生发情愫,克服世间一些阻碍与内心胆怯;倘若彼此抗拒的心意够坚决,不拖泥带水不反复无常,仍可以挣断红线,重归自决,倘若心底另有芳踪倩影,足够坚决,也可自由处之,通常而言,月老宁可袖手旁观,要不然三思三审视,不会犯下为心有眷属的人乱牵红线的过失。
应该说,一般的红线不是爱,而是缘,是一臂之力,不是外力裁决。固然红线有其更大威力,更强用途,神仙们并不愿意剥夺谁的自由自在。
尽管人间那一役,最终化腐朽为神奇,变成了君臣齐心,惊险胜战,素眠违背的是这一根本原则——不可刻意地全力地去操纵人心。
天帝只能把他驱逐出天庭,把心洗也处罚了一番。罚令初下时,木头脑袋素眠还茫茫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今时今日,素眠也不大懂得爱情,是个有充沛感情却又感情混沌的微妙性子。天帝给他告诫,他才懊悔知错,服罪默默离开天庭流浪去了。
而今提及往事,负月叹息道:“我实也不能全盘赞同他,不过他那时真正天真烂漫。其实他无意间证明了,那一年那一战,那些懦弱的、想逃走的、不敢面对生死的人里,许多个也只差一点点情愫,一点点勇气,就想成为英雄。没有红线干扰,他们不会舍生忘死地留下,可是凡再添加上一点勇气一点爱意,他们的退缩欲望又不足够帮他们挣断红线了。这份爱虽然少,虽然摇摆,总算有人因此见到过承认过它们存在。”
心洗道:“你说得是。那年我们都很吃惊。”
说着话他们一早离开审判大殿,穿过忘川河畔,来到三生石前。这时心洗问道:“负月,言归正传,你唤我来做什么?我的法力还比不上雷公电母的法力多。”
负月遂附耳低声,他俩嘀嘀咕咕数言,荧路看见月老忽然间把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圆。
心洗:“……我是不怕死,我这些年每日翻翻姻缘册,总觉得不如一死算了,但这法子亏你想得出来。”
负月淡淡一笑。
荧路:?
既疑惑于月老这也太真情实感了,拉不上媒便会渐生死志,是河豚吗?又疑惑于花神究竟想出了什么办法?月老貌似也挺震惊的。
荧路没有陷入疑惑太久。
很快,血魔回来了。
负月与心洗尚在悠闲得不可思议地闲谈:“心洗,你总在担心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