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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办法,是能将郡东的银子用到最多百姓头上的实在事。”
“那是什么?”萧闳连连追问。
孟苍舒将写好的郡令放在萧闳手中,不必他看,就全说了出来:“我要每个置雇一到两个本地擅长农务且熟悉料理牲口的诚实农人,让他们在每个置内饲养郡府衙门买了分配到其中的两到三头耕牛。我们郡内人少,农活就可以让耕牛多做,省下的时日百姓若愿意忙些活计补贴家用也可,愿意受雇于衙门修葺各县也不是白干。况且耕牛是由郡衙统一管理,轮家耕作,更能排开劳息的时日,好更快建好必要之屋舍,最起码得教各置与官道通畅起来,通畅之后,商旅可抵达各处,良慈郡丰富的物产还怕走不出去么?”
第63章
雀阳置位于良慈郡、巴丘郡和灵武郡三郡交汇之地, 原本此处有一县城,名为雀阳县,此城沿朝着东南而下的良水北岸而建,古老渊源, 又上映南方朱雀之吉象, 山南水北谓之阳, 故此得名。
巴丘与灵武郡多山崎岖,尤其与良慈郡接壤这一亩三分地山路最是难行, 青郡军就从这里入郡,委实吃了好多苦,盖因原本通畅的良水如今因良慈郡的荒芜, 周边码头岸点均造战火荼毒无一幸存,连雀阳县城也城破而毁,只留下断壁残垣。
此地同行本就仰赖水路,没了码头和城镇,南来北往的客商便不会再途径此地,大多选择东入良慈郡的官道,但这样一来, 良慈郡以南的这些小镇小城便没了从前通达的生气,犹如一滩死水。
就算拿到了郡东三家的大笔财富, 孟苍舒也没那个实力同时兴建两座县城。
长青县城虽然是自石家堡开建, 可要用人力物力的地方一点也不少, 他也不可能让青郡军解甲的将士放下自己家园的活, 转头来修这里,这有违人心, 目前阶段的良慈郡还不适宜用这种雷霆手腕。
但郡南的日子也得过,孟苍舒想了个办法:先立置, 后建城。
原本沿着这一道良水北上直达襄宁城一共有五个置,后来只存了一个东南陆路的柳河置还在勉强维持使用,这还是萧玉吉带着弟弟入郡时现修复使用的,留下的也是她带来的武威军人手。
但南部这几个置却全都没人手没银子设立。
孟苍舒没想一口气吃个胖子,他在去年冬农闲时节,用芦菔和管饭管住三个政策招募了许多流民在郡南修造好了这一替代雀阳城的雀阳置,当然一个冬天也不足以恢复原本朝廷设置的规模,可该有的功能一应俱全,唯独缺人,只能安排了一个青郡军懂书写的老卒在此暂为置啬夫,又给配了一个青郡军的小兵勇,负责快驿养马送信。
春耕为重,最为忙碌,早夏略有显歇后,孟苍舒才抵达雀阳置,为的就是给这两个人的置多添些人力,夏末秋收前,商旅活跃,再给雀阳置的码头修缮完毕,到那时就会有南来的商队不断进入良慈郡,许多人家自郡北山地草原渔猎采集来的东西也有更好的销路。
出乎孟苍舒意料的是,刚刚夏初,这个只有两个编制的新修小置内就已挤了十余个脚商。
因置内没有人手照料客商的行船,许多人只好雇佣本地人,将船半拖到河滩地拴桩,避免水流湍急,没人看顾船体侧撞之类的情形,只这样看,孟苍舒也有些诧异,看来还是银子的驱动力足够大,便是这样麻烦,还是有人听说良慈郡安顿下来就立即西行赚钱扎款。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这次孟苍舒独自一人微服出行,就是打算一路走走看看郡南各置的加设与人手,他也打算亲自过问,在大部分县城都还不能重建的时候,让生活聚落围绕置先行起势,再以此为基础扩张。
雀阳置里实在出乎意料的热闹非凡,不大的方厅一周围着二层的楼板,底下一楼的空档摆着供人休息的矮几和蒲草团子,远远就能听见里面有人在讲话和起哄,热热闹闹。
因少吏员,院子里没人手迎客,孟苍舒就顺着笑声吵嚷声往方厅走,没几步,就将那欢快的声音听了个清楚。
“……咱们就说那姓王的魔头,在西边干了多少缺德事?但到了东边,还得是姓谢的那一家最畜生。我可不是吹嘘,我爷爷早年给谢家做过家仆,那真是,说一句富贵泼天都不为过……可那富贵哦,都是百姓的银子……”
讲话的是个老人,声音沙哑颇有风霜感,是个适合讲故事的声线,人也瘦削,瘸了条腿,说话时兼顾左右,不得不蹒跚着在小小方厅里周旋,他那身苍色的袍子孟苍舒再熟悉不过,就是置啬夫的官袍,只是被他穿得十足市井气息,脏兮兮的袖口恨不得卷到胳膊肘去。
这样的人若是在郡衙,孟苍舒第一个站出来让他注意形象,可此时,方厅了十余个商旅的目光却都被吸引在此人身上,就听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后来我爷爷因犯了点小错,就被他家给打死在外面……”
“停停停!这事儿我上次来你就在讲了!”下面的一个人忍不住打断了,“你爷爷似了,你爹去给老子讨公道,在衙门也被勾结谢家的狗官打死了,然后就开始了四姓之乱,你到了青郡军跟庞将军东征西讨,后来一槊刺死了那谢家乱贼横行的少爷,也就是当初打死你爷爷的罪魁……”
这人嘴快,那位青郡军出身的置啬夫还来不及老脸一红,就听下面好多人骂道:“死不死的!你听过了老子还没听过!都教你说透了我们还听个屁!就你长嘴了是不是?”
这年头的脚商敢独自上路,大多有点本事,也足够身量,一身横肉,和人口角起来就开始撸袖子,嘴快的人也不觉得自己错,一边骂一边往上凑,眼看一场大战就要开始,置啬夫急得额头冒汗,这要是在置内打架斗殴他没劝住,坏了的东西都要他自己掏腰包来赔。
这时,忽然不知从哪窜出一个十七八黑瘦的小子,胆子倒是很大,仗着自己伸手灵活,一下子钻进要打起来的那两个人中间:“你们要在官家的地盘动手是吧?”
听到官家两个字,两个人的气势便都渐弱下来,可氛围却还是剑拔弩张的。
“咱们这可没县城也没县官老爷,都是张大人做主,你们砸这里的场子,别怪张大人罚下来你们又不服!”
年轻人说着话去看置啬夫,谁知置啬夫可没他这么理直气壮,只缩着脖子,硬撑着一张脸道:“是……对……”
虽是不能服人,但唯恐波及自己,许多旁的人也出言缓和,说什么平常常来常往的,还得给张啬夫一个面子云云,最后两人才各自顺着台阶下了,哼着气离开。
厅里的人陆陆续续散去,孟苍舒站在门廊外不显眼,就听里面的一老一少开始说话。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