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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又收敛了下来，“是谁？”她抬头看着颖儿，专注而冷漠，“是谁杀了他？”

颖儿想到先生与她说的话，不由心绪也更加低沉难过，“没有人能够杀他，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忠义与大义，究竟哪个才是对的？究竟哪个才是人应该追求的？

或许孟大人给出了回答，只是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他的灵魂消散天际，去追逐曾经效忠的帝王，他抉择却留在人间，指引着他们继续前行。

沈淑柔拽着玉佩，轻柔的绿光抚平了她内心的狂躁，体内属于野兽的力量，还未涌出，便已被压制。

“我知道了，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你便离开吧，恕不远送。”

颖儿朝沈淑柔拱手行礼，随后转身离去，再次踏入远方的路程。

除了见沈淑柔，她还要去一趟云州，那里又她的至交好友、也有他们的同行之人。

此时周夏二国的战场仍旧在原本的西原与北国境内，当然，现在叫做西原府与北州，而处于两国交界的云州，虽然仍有战火的痕迹，却总体还算稳定。

从居阳州到西原，横跨大夏的东北与西南，数万里的距离，就算是已经修行道丙级的颖儿，也费上了十来天的功夫。

此时的裴宜已然与十多年前的裴宜不同，裴大家的名声，在云州彻底传开，她修学校、重整育婴坊、敬老坊，与她父亲兄长一起、鼓励耕作、发展经济，‘裴家三才’的名号，不说整个大夏文明，至少在西南这一片是吃得开的。

当年裴宜兄长世家出身，专注经商，不知受到了多少人的白眼，然而当他以商业带动整个地区的繁荣后，甚至的只有褒义与夸奖。

而作为裴宜的好友，颖儿还知道些隐秘，比如某个一直留在云州的取燧者。

裴宜他们与杨俊，何尝不是相互成全，两个性格坚定的恋人，纵然爱得再深，方向不同的道路，仍旧能叫他们越离越远，只有那一丝看不到的红线与飘零的桃花，停留在原地，诉说着隐秘的深情。

注定无法期待的感情，不如一开始就断绝。

可是……裴宜，好像还是会想起那个人啊，也对，怎么会想不起呢，明明十多年不曾相见，然而他们去过的地方，到过的郡县，总有对方的气息。

所以感情什么的，真的好麻烦啊。

颖儿暗自感慨着。

来到木城郡后，颖儿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见自己好友，而是走在宽敞的街头，默默观察着这个地方的变化，大青石铺成的整齐道路，足够六辆马车齐头并进，来往的人群衣着皆有所不同，操着各地的口音。

远处书院朗朗读书声，传进颖儿灵敏的耳朵，不止有男孩子，还有女孩子。

超凡能量的波动叫颖儿警觉，才发现是路过的取燧者，还有些自以为藏得深的外来者。

而更大的变化，却在看不见的水下，颖儿记得曾经跟随裴宜学习的女孩们，已经长大，有些嫁作妇人，有些却远赴京城，寻找新的出路，当初裴宜还嘱咐颖儿帮忙关照了几位。

若以世俗地位来看，过的最好的那位，如今已成京中女官，虽然不过是个八品御天卿女官。

但那已足以她们自豪。

曾跪在路边，被父母以一袋粮食交换的女孩，也能成为大夏女官，享国家俸禄。

出身不该成为人的限制，每个人，都有追求向上的机会，裴宜想做的，便是给每一个孩子，这样一个机会。

第182章 抉择（完）

颖儿很快就见到了她那个许久不见的好友, 纵然如今已能时常通话，可还是不如面对面来的欣喜。

裴宜已不再年轻，藏在薄薄的脂粉后的皱纹, 悄悄出卖了她的年龄。

颖儿握住她的手，这双手却仍旧温暖如初，“你可真厉害, 这里的变化也好大, 如果不是再三确认这里就是木城郡, 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呢。”

裴宜将颖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那是因为颖儿你没有一点点的看到它改变，你对于这里的记忆呀，还是十几年前，哪个地方隔上十多年会没有变化的？”

颖儿摇头, “那不一样嘛, 宜儿, 你给我讲讲吧，你们在北州那边怎么样了？”她说着眨巴着眼, 搂着裴宜的手靠在她身上，简直叫人难以拒绝。

裴宜也不例外, “不太好, 北州如今四处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原本联系的几处商行，已经离开了, 现在只有些零散的商户还能勉强进行交易，如果这场战争继续扩大，我兄长他们也只能放弃北州的商路了。”

北州原北国民并不多, 如今大多都是大夏迁徙过去的，混居个几年，双方慢慢就熟悉了，没想到这片土地才安稳没多久，又来了大夏与周国的战争。

北州的特产之前一直在其他地方极为畅销，北国的许多纺织品、地毯、毛皮、骨雕等，更是成为贵族人家的流行。

如果能在客堂铺上一张来自北州、颜色华美鲜艳的地毯，墙上挂着精美巨大的骨雕、在做上一些北州特产美食，那简直是主人身份和审美的象征。

商业的发展，不仅为夏国人带来了新奇的事物，也给原本贫瘠的北州带去了发展的机遇。

“也不知道这场究竟会怎么结束？不管是大夏还是周国，都希望能收复对方，重归汉时疆土，然而现今的情况，却如此势均力敌，打下去不过是徒增伤亡，偏偏先帝死于周国之手，这场战争不仅必须打，还必须赢，倒是可惜了北州的百姓。”裴宜叹息道。

“事情恐怕比想的还难，北州那边的超凡者也介入其中，许多良田沃野就此荒废、毒瘴蔓延，就算这场战争结束，有些地方也住不得人了，当初两国签订的超凡约定，如今看来真是个笑话。”

“除非，彻底结束这场战争，收归周国。”裴宜道。

颖儿失笑，“我想周国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儿，颖儿才进入正题，说道她此行前来的真实目的，“云州到底偏野，我与先生都想宜儿能去京城。”

裴宜摇头，这件事她们已经讨论过许多次了，倒不是故土难离，只是云州的一切裴宜自认还差些，那京城风卷云诡，她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

裴宜态度坚决，颖儿注定无功而返。

……

一根根巨大的木头，带着冰冷的金属气息，被送上同样巨大的齿轮之前，连寻常刀斧都砍不断的巨木，被轻易切开，又被特制的流水，送往下一步加工地点。

这些锯齿都被赋予了超凡属性，才能切无比坚硬的铁刚木如同切寻常木头一样，巨大的锯齿数人来高，寒气泠泠，叫人生畏，而当数十把这样的锯齿被超凡与科技结合的力量控制，统一运作起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