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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面前这个人，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不对经，然而这种感觉比灵感消失的还快，很快便被苏易遗忘并且抛之脑后。

“毕竟，我们都做了自己的选择。”

孟徽安端起还冒着热气的汤水，那么一瞬间苏易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他知道了？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随后一饮而尽。

当——

陶瓷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孟徽安眼神迷茫，视线穿过苏易，投向不知名的地方，“我也要谢谢你们，替我做出了选择，孟某此生……无愧于心。”

一滴一滴的鲜血从他皮肤涌出，青丝白发、皱纹斑痕，不过几个呼吸间，孟徽安便气息奄奄、苍老不堪。

而后，呼吸断绝。

苏易松了口气，看着空了的汤碗，嘴角微笑，随后泪水齐齐涌出，夺门而出。

“孟大人，孟大人因为自责，不愿再使用【借命】之能，他……他……”

孟徽安死亡的消息，从桃花空间中传出。

第181章 抉择（二）

孟徽安死去的消息, 该知道的，很快就知道了。

不知情的取燧司众人和朝中大臣为这个勤勤恳恳的司长悲伤，他们听信了传言中的话, 认为孟徽安不愿再手染鲜血，以吸取别人的生命来养活自己, 他们为这个分明在官场沉浮近二十年，却仍旧保留良善的男人感到悲伤, 然而更多的却是想着取燧司的未来究竟又会落入谁的手中。

就像扔进海中的□□, 炸起了一堆暗流，陆地上的仍旧平静如初。

在朝堂之外，没有人知道,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 带领了夏国度过超凡复苏的最初岁月, 他惊才绝艳, 又心怀天下, 最终却死于君王的猜忌与世道的变革。

蔺冠伏在书案前写了许久才停笔，数年的官场，终于磨灭了他一身的狂傲, 至少见到不入眼的人, 不会再如同许多年前一样, 出言讽刺，也让他更加内敛深沉，足以受到孟徽安的信赖。

在孟徽安死后第二天，苏易上位成为取燧司司长, 他本就是二院院长，对取燧司的一应事务了如指掌，都不需要适应, 直接便上手接管，上一任留下来的痕迹，越发消散。

外面具是狂欢，唯有悲痛着无尽嘴角保持沉默。

蔺冠看着外面清冷的明月，回忆起那日他与孟徽安的对话。

【“超凡掌控与个人，既能是繁荣，也将是灾难，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呢？孟大人未免归于杞人忧天了。”蔺冠心中猛然一跳，只见他对面那个俊雅的青年微微一笑。

“这不是蔺大人说的话吗？”

是的，这是他对颖儿说的话，竟然被孟徽安知道！这个男人……究竟知道京城的多少秘密？

孟徽安转身没有看到蔺冠沉默的脸色，“其实孟某也很认可蔺大人的观点，掌握超凡力量的个体，对于苍生来说，灾难大于幸运，我们谁也不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究竟是圣人还是疯子，是聪明还是愚蠢？而最好的办法便是将超凡力量与世俗形成制衡，独立于最高统治者之外，不过孟某还想问蔺大人几个问题。”

蔺冠沉默良久，“什么问题？”

“如果超凡力量凌驾于世俗呢？”

“对他们进行分割，就像现在的取燧司和泰兴府一样，但还要分得更碎，监察、追踪、审判、处罚……职责完全分开，超凡与世俗、超凡与超凡，相互制衡，或许他们会随着时间转移，东风压倒西风，又或者西风压倒东风，但没关系，这些都在预料之内。”

孟徽安淡淡点头，看不出是同意还是反对，“那么决策者呢？”

“与周国一样，成立内阁，但与其不同的是，我们的内阁由不同的出身与立场的人组成，而不单单是世家豪门与官员，内阁不同身份人员以不同比例组成，所有更高决议由其一起决定。”

“如何防止内阁腐败？”

“成立针对内阁的监察体系，与皇权形成三方对立，如此一来，超凡与世俗、上层的统治权，皆能形成相互制衡。”

蔺冠说完，盯着孟徽安的侧脸，想看看他的反应，然而蔺冠终究是失望了，既然这个人能叫人秘密领自己过来，必然是有什么打算的，蔺冠可不相信外界传言，说孟徽安被皇帝压制，取燧司权柄被分走大半，他更相信这一切是孟徽安资源，那么现在，孟徽安是准备对皇权出手了吗？

蔺冠心中并没有得到同路人的喜悦，反倒是引起了更多的疑惑，孟徽安这人对皇室有多忠心，蔺冠当初也是有所领教。

仍旧是许久之后，孟徽安才道，“那就按蔺大人的想法做吧，去建立你想要的内阁、去建立你想要的平衡，我的人，会帮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你会选择背叛？我以为……你会成为我未来的对手。】

蔺冠犹记得那日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最后那个绝望死寂的眼神，那是背叛了自己曾经信仰后的痛苦。

【“不，我不会支持你。”】

没错，孟徽安这家伙可不就是没支持他吗？现在恐怕尸体都发臭了吧，也不知让那家伙一直饱受内心痛苦的超凡之灵，最后落入了谁的手中，希望没有傻子直接吞了，就为了获得和孟徽安一样‘借命’的超凡能力。

“你这家伙，倒是一死干净，将这一堆的任务留给了我们。”蔺冠一个人低声唾骂道。

而此时的居阳州，颖儿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了沈淑柔，她才解决掉一个乙级异种回来，从追踪到狙杀，又要保护周围百姓的安危，对于她来说并不轻松，好几个一同前往的取燧者也死于非命，传声虫也在任务中丢失。

一身风尘仆仆的沈淑柔，少了几分较弱的美丽，然而身姿容貌都在那里，像个英姿飒爽的美貌女将。

沈淑柔看起来半点没有见到故人的欣喜，虽然颖儿曾是她的救命恩人，颖儿却捂嘴一笑，“怎么说也是堂堂三品取燧者，来见外人，也要收拾一番吧。”

嗯，颖儿一眼就看出来了沈淑柔这人，估计是一听说她来的消息，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就过来了，倒是有点开心，可惜一想到京城的消息，颖儿有不免难过起来。

为了隐蔽行踪，她没有乘坐飞行异种，而是一个人从京城走到居阳州，这才能在到达居阳州时，听闻孟徽安死去的消息。

“你来找我什么事？”

颖儿从怀中掏出一块清润剔透的玉佩，那玉佩的样式沈淑柔再熟悉不过，“你！？”

“孟徽安……去世了，他走之前，因为联系不上沈姑娘，故而让先生转交给你。”

沈淑柔夺过颖儿手上的玉佩，凌凌杀意喷涌而出，到底知道这与颖儿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