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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炼狱先生似乎很喜欢这种对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又亮又柔和,像是在怀念什么。

车厢里森白的灯光微微地闪烁着,乘务长的帽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他的半边脸,他来检票。

小巧的银色金属钳被拿在苍白的手上,破坏暗黄的车票时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

头顶的光再次闪了闪。

炼狱杏寿郎突然感觉到有一点困。

如果是经过屋稚那件事的朝日或者不

死川他们,现在应该PTSD发作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了,但很巧的是被派来解决这件事的一共四个人和一个鬼都还是第一次,于是他们靠在一起睡着了。

炼狱杏寿郎在梦里回到了母亲还在的时候。

名叫炼狱杏寿郎的少年最怀恋的一段时光,大概就是母亲还在世的时候。

身为柱的父亲那个时候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么意志消沉的样子,会握着他的手教他剑术,对他和弟弟露出笑容,在有空的时候带着他出去巡逻,处理简单的任务,锻炼他的胆量。

他的母亲是一位美丽坚强的女性,会搂住年幼的他,满怀爱意地说她为能做杏寿郎这样强大温柔的孩子的母亲而骄傲。

他一天一天变得更强,帮助弱小,保护弟弟,回应母亲的期待,有时候甚至能在父亲顾不到的时候,用简单的剑术对鬼进行牵制。在一次跟着父亲外出的时候,看见了那个自称红领巾的白发孩子。

幼小,孱弱,狼狈,气喘吁吁,却在数倍于她的花街打手面前站出来,用算不上帅气但是非常聪明的办法救走了那一对父女。她似乎是被迫做的——虽然炼狱杏寿郎想不到什么必须要做的理由——干脆利落地忽视了那对父女的感谢,自顾自地在高兴着什么。

这不太礼貌,但那双金灿灿的眼睛里装满了仿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得意和开心,在太阳下面亮晶晶地闪烁着,炼狱杏寿郎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半截虎牙,心里想,如果能再见到就好了。

他后来才明白,那时候那孩子心里在想的,应该是“哇我真厉害,这都能活下来。”

他的生活以父亲的失意和母亲的去世作为分界线,分成了完全陌生的两段。在那之后,他不得不一个人靠看先祖的手记自学炎之呼吸,照顾因为母亲去世父亲冷落而不安的弟弟,这孩子比他更加不幸,可以依赖的人只有哥哥了。

隔着一扇薄薄的纸门,他从敛起母亲的遗物,拿起刀,到孤身一人通过藤袭山的考核,再也没有听到过父亲哪怕一句的肯定。那些充满了温情和笑声的过去像是幻影一样消失了,尽管他不会因此消沉,心中的火焰也从未熄灭,但记忆里春天的花也再不会回来了。

那孩子却完全没有变。

再一次见面时,明明她有轻微地长高了一点,及腰的长发也被什么东西斜着削短了一截,但看到她的瞬间,第一次见到时迎着阳光露出笑容的孩子,就和眼前涕泗横流的小姑娘严丝合缝地重合在了一起。

没有人爱护,孤身一人在险境中挣扎着,野草一般的孩子。她努力的样子,却真的非常耀眼。

娇小的女孩子拉住他的衣角,眼里倒映了漫天晨光问“我能不能叫炼狱朝日”的时候,那一点微光和许久之前他第一次看到的那个笑容一起,作为唯一不变的东西,把割裂的过去和现在重新连接在一起,照亮了不可见的未来。

炼狱杏寿郎为全天下所有这些努力燃烧的微小烛火而挥动手中的刀。

而其中最亮的这一捧被他捞起来,擦干净喂饱起了名字,收进怀里,贴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满怀耐心地等待她一点一点长大。

却没有保护好。

“抱歉,朝日!!!”他看到自己弯下腰去:“早就该这样说了!”

“作为师父,却没有在朝日最需要的时候派上用场,抱歉!”

“在朝日难过的时候收了新的继子,沉浸在自我责备里甚至都没能解释,抱歉!”

“为了赶时间,一次都没有和朝日一起出过任务,抱歉!”

……

这个时候才觉得,他需要道歉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只有这样一口气把心里积压的话全都说出来,胸口的疼痛才能稍稍地得到缓解。

“一直以来都没能好好道歉,抱歉!”

叫做朝日的孩子目瞪口呆地站着,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被可以使人做美梦的鬼派遣进梦里来,意欲破坏这个橙色头发的人的精神核心的上田光子,拿着特质的武器,潜伏在蝴蝶翻飞的建筑墙后面。

这个人的梦境闪得太快,她被迫看完了他的梦,没有想到在最后这个人心里最想实现的事,居然是和别人道歉。

“炼狱前辈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那被道歉了的白发孩子就像被传染了一样,也弯下腰大声说:“前辈什么都没做错!前辈已经足够好了!”

不,一点都不好,如果朝日觉得他好,是因为他还没有成为她足够亲近和信任的人。

“前辈关心我,教导我,在主公面前维护我,继子的事情是主公的安排,指导有能力的队员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柱的工作也很忙,我都明白的。”

那孩子像是完全不习惯这么正经地讲话,整个人都不太自在:“狯岳的那件事情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太弱了,怎么能责怪前辈呢?”

“反倒是我,以前觉得前辈又温柔又强大,就忘记了自己的立场肆无忌惮地依靠前辈,完全没有长大,给前辈添了许多麻烦,真的非常对不起。”

“鬼杀队对我已经足够好了,我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如果说难过,也只是因为醒过来发现前辈有了新的继子,稍微有一点寂寞而已。”

“但是我现在明白了!”她抬起头来:“人果然还是要靠自己——”

梦境中的朝日没能再说下去,因为她面前那个叫杏寿郎的人有一瞬间露出了非常难过的神情。

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间,就又变回了正常的样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弯下了腰。

“抱歉!刚才才意识到的新的抱歉!一直都没有和朝日清楚地说出来真的十分抱歉!”

他半跪下去抱住那少女:“虽然可能有一点晚了,但我无论如何还是想告诉朝日!”

在被祢豆子的血鬼术烧断连接的绳子掉出梦境之前,都已经快要认不得“抱歉”两个字的上田光子听到他的声音。

“你想的都对!长大是对的,不依靠别人也是对的!但只有一点错了!”

“别人那里怎么样都好,但在我这里,依靠也好责怪也好都没有关系!无论如何都记住!”

——“朝日永远是杏寿郎偏爱的孩子!”

梦境的碎片在意识中四分五裂,年轻的炎柱在无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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