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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的食物,还有几样小菜是甜口的。

是她胃口不好时,阿青在建兴会准备的。

“陶青来了?”姜佩兮问妇人。

妇人却一脸疑惑,“谁?”

看来不是。

姜佩兮坐到桌前,端起碗喝了口,味道不错,几乎和建兴一模一样。

清淡米粥上飘着红绿的点缀,入口微甜,清爽可口。她嘴挑,哪怕只是味道稍差些,宁可饿着她也不吃。

阿青陪伴她多年,知道她这些费工夫的喜好。

但宁安没有阿青,阿商从前没侍候过她,不可能知道她的胃口。

能知道的,只有周朔。

是他吩咐的点心,让人准备这费工夫的米粥,也是他教妇人这么答话的。

他真的木讷迟钝吗?

姜佩兮突然怀疑,当下种种,他分明机灵得不得了。

她能吵过王柏,也能骂过姚籍,但对着老实诚恳的周朔,却无计可施。

这碗粥姜佩兮喝得五味杂陈,一口口粥压下那些隐约的情绪。

“找套纸笔给我。”放下碗,姜佩兮吩咐道。

“是。”

妇人干活很麻利,收拾了碗筷,擦了桌子。

很快拿来了纸笔,姜佩兮接过,神色冷淡:“你照看好阿商就行,我的房间不许进。”

没等妇人回答,姜佩兮便转身掀开门帘。

屋内窗户狭小,光透不进来,她点好蜡烛,将纸在桌上铺开。

磨了墨,笔尖沾上墨汁。

姜佩兮略略一思索,便将墨色落在白纸上,照着记忆里的图案描绘下来。

烛火摇曳,蜡油从顶端滴下,蜿蜒出一道道泪珠,又很快凝固。

姜佩兮将毛笔放下,揉了揉手腕。

桌上是一张详细的地域图,贫瘠的土地被分成大大小小的城镇村落。

宁安处在其中,旁边的丰夷,阗宇两县也受周氏管辖。

再北边的岩洄、伊瞿、沺逯三县是崔氏的;南边的骆柝、雁湾、景南三县是桓家的。

西边的塘崖、西沟两县是陈氏的地盘。

东边的新阳郡下辖十二县,位置优渥,物产丰富,由避世避政的温家管着。

为了防止割据自立,世家将土地与生民划分,每个州大世家都占至少一块地。

各家之间都防着,不许任何一家成为某州的绝对权威。

姜佩兮看着地域图,千丝万缕的关系纠集在一起,单这样看似乎看不出什么。

她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停留在纸上不曾渗透的墨汁被吹开,走向了同一个方向。

五百里外,茺禾郡,下辖十九县。

这是个足够屯藏兵甲,且不会被轻易发现的地方。

王氏的茺禾郡。

姜佩兮看向桌上泛着寒光的箭头,尽管被使用过,它也仍旧锋利尖锐,可以轻易夺走生命。

她站起身,隔着纱布将箭头包好握在手里。

姜佩兮向妇人讯问刘承养伤的地方,妇人找了人带她过去。

她紧紧握着箭头,心中的猜测使她越发不安,手心溢出汗。

好在路不算远,走过一颗枯树,一排土房就出现在视野里。

日薄近暮,一半的天空都是橙黄色,天际隐隐闪出星辰。

这里很热闹,大块的空地上有很多孩子追逐打闹,他们笑着闹着,还不到忧愁苦闷的年纪。

被劫持的那一天,姜佩兮就猜到匪盗背后肯定站着某个大世家。

他们使用的兵甲完备,刀剑精良,绝非寻常匪盗能获得。

她站在一旁等待,想到兵器的来源,推测背后的主使,猜想他们的意图。

纷乱的思绪让她越发不安,只能将手中的箭头握得更紧。

一抬眸,她看到了刘承,他正拄着拐杖向自己走来。

姜佩兮快步向他走去,“刘侍卫。”

“姑娘。”刘承要向她行礼。

姜佩兮抬手免他的礼,近乎迫不及待地展开手里握着的纱布,露出那被截断的箭头。

“你看一下。”她递给刘承,“小心,别伤到手。”

刘承捏着浸透鲜血的箭柄,转换角度观察这支箭头。

“你能看出来,这是谁家的吗?”

答案近在眼前,姜佩兮越发焦虑,不由催促,“你先前在宛城……”

将要说出的话突然结住,刘承对上她的眼睛。

他目光坚毅,此刻定定望着她,“姑娘心中已有答案。”

第34章

干涸苍凉的戈壁一望无际, 荒漠与无尽的天际交缠。

天色将暗,稀疏的星辰在憔悴的天色里隐约闪烁,地线浮起的雾蒙渐渐浓郁, 围成一座巨大的囚笼。

阴冷的北风擦过枯死的树枝,传出死亡的呓语。

敞口的袖袍灌进北地寒气, 白纱布渗出血色。

周朔迟钝地寻找空气中的血腥气,直到目光落到自己的手心。

他静静看着纱布被染红, 心中平静无波, 如一滩死水。

细碎的沙砾彼此碾压, 是这片沙地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常态。

周朔侧首看向来人, 目光沉凝,难得他没有行礼:“王夫人。”

阿娜莎脚步轻快,走到枯树后,她兴致颇好地纠正:“我不叫王夫人。”

“你是王郡公的妻子,我这样称呼并不算错,不是么?”

“可我有名字。”阿娜莎看向枯树后并肩而立的两人, “我不是王柏的附属品。我不凭靠他而存在, 也不需要借助他来确认自己的身份。”

“我是我,这样的称呼, 我不接受。”

周朔望向她,深邃的面容表明她出自异族, 琉璃般剔透的眸子里仿佛永远坚定自信。

“在世家里, 直呼女郎的名字太过冒犯。王夫人可以是尊称, 也可以只是一个普通的称呼,没有任何意义。”

“你很固执。”阿娜莎评价身边的人。

周朔没有回答。

他们间只有擦过脸颊的风, 萧疏寒冷的风从远方吹来,带来了远方的沙尘, 衣袍的边角被风沙打出声音。

此刻他们定定看着前方,枯木后那对比肩而立的璧人相处和谐。

“她的婚姻并不快乐,甚至痛苦。”阿娜莎看向周朔,“而你也不在乎她,这场婚姻对你们双方都是折磨。”

“王柏说,你们的婚姻门不当户不对,整个世家都觉得你们的婚姻不合理。”

周朔唇角牵出一抹笑,“王郡公也在乎门第之别吗?”

异族女子与贵胄郡公,他们的门第之差更大。

“我和王柏的婚姻,得到了我们彼此的认可。”

阿娜莎捕捉到他话里的讥讽,反唇相讥,“你呢?”

周朔的目光落在枯枝上,干枯的树皮龟裂,一道道丑陋的痕迹盘亘在枝条上。

他和姜郡君的婚姻,没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大概就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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