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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比刚才更尴尬了。

程隽礼的眉心以肉眼可见的动静猛地跳了跳。

姜枝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她一脚。

疼得卓歆龇牙咧嘴:大姐,你穿的是细高跟!

“姜小姐都成国际著名舞者了,你爸就算在牢里,知道了也应该会很高兴吧。”

说话的是她从小到大的死对头黎汀。

这时候提她爸,摆明了是想让她下不来台,好下她的面子。

姜枝毫不避退地看着她:“当然,首先你得有爸爸。”

大家都低低笑了起来。

黎老爷子的风流史一向为人津津乐道。

人家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是京城一套,申城一套,港城一套。

现在年纪大了,黎老爷子基本都住在港城,早就不回来了。

甚至公开发表过声明,和她们母女断绝关系。

等于是没爸爸。

黎汀讨厌被人提这件事,当下便涨红了一张脸:“你......”

姜枝继续开大:“都快三十了,大脑怎么还没发育呢,真邪了门了。”

卓歆给她舀了勺猪脑花,“黎汀你尝尝,正好补补脑。”

黎汀:“......”

作者有话说:

新文已开求收藏:《金屋一梦》——总要去爱一两个混蛋。

第4章

一顿饭还没吃完,姜枝就以还要排练为由告辞了,她先去了洗手间,再出来时门口多出道颀长身影。

程隽礼闲散地靠在车门旁,双手插着兜,眼尾上挑着,看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模样。

沉稳端和中是对万事万物的淡漠。

姜枝还犹豫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再走。

他已经出声了:“上车。”

“不......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就好。”

程隽礼的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绪:“我还有场酒会,顺路。”

姜枝考量再三,还是坐上后座:“谢谢。”

“我是司机吗?”

“???”

“坐到前面来。”

姜枝重新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密闭的空间让人难受。

就这么坐着实在太遭罪了,她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程总还挺忙的,一晚上俩酒局。”

程隽礼睨了她一眼,话中透出浓浓凉意,“我们不是称呼程总的关系。”

但......好像也不是可以顺路同行的关系。

姜枝折了个中,把称谓改了改:“说的也是,程学长。”

又是一阵长久冷场。

很诡异。

从前姜枝的话很多,大大小小的事,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

砸的程隽礼一见了她就头发蒙,说的还都是些鸡零狗碎的绯闻。

而她根本不担心这些八卦会从程隽礼这里流传出去。

因为程隽礼从一开始就没有在听。

真情实感的只有姜枝一个人罢了。

就像她说:经济学院盛传系花劈叉踩的两条船,在一个夜晚不小心撞上了,俩富二代当场绿地结义,系花像颗过季白菜被扬在河里。

而程隽礼半天才从文件中抬头,摘下眼镜,神色略显疲惫地揉一揉眉骨,思考两秒,“你们学院系花,难道不是你吗?”

她一开头就强调是经济学院,而姜枝则是艺术学院的。

敢情她坐在他面前小嘴叭叭了半天,他老人家只听进去了两个字,并且自认为很风趣地丢出个反问句。

姜枝:……当她什么都没说。

所以程隽礼连她的专业都搞不清。

去他大爷的!

“你变了。”

程隽礼四平八稳,像给她盖棺定论。

当初绞尽脑汁赖在他身边不走的时候,她总能找到很多借口,光学院的风流韵事就能嘴碎到说八百遍。

叽叽喳喳,闹得头疼。

可就在姜枝走了以后,程隽礼有时候好端端地开着集团高层会议,就觉得耳边有人叫他。

“老程,明天有场音乐会你陪我去好不好?”

“没空。”

“我晚上登台演出,你可别忘了送花给我。”

“不去。”

“周末咱们两家一起吃饭,你一定要来啊。”

“再说。”

但等他回过头,又什么都没有。

他连故作高冷的机会都不再有。

他想头疼,也没人再敢缠着他。

以前唐聿说过一句话无比应景。

“除了姜枝那样有皮没脸的泼猴,谁有那个胆子靠近你这活阎王?”

就在大家都以为阎王快被姜枝带入人间,沾染些凡尘烟火气的时候,姜枝消失在了程隽礼凄清阴森的世界里。

可没有姜枝的三年里,他愈发活得像个恶鬼。

在事业上的野心膨胀到极致,对身边人的耐烦度降到零值。

能用一句话说清楚的,绝不会多说两句话。

可以用十个字讲完的,多一个字都不会说。

晚上回到空无一人的裕园里,即使开着恒温系统,寒意也从脚趾蔓延到天灵盖。

哪怕是闷热的夏夜,程隽礼也浑身冰冷。

而那个每天缠着他不放的姑娘,早已带着一身的伤痛远走他乡。

从前再小的事都要和他唠叨一遍,可出国这么大的事,姜枝连声招呼都没有和他打。

甚至换了手机号码,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半年前她的照片突然公布在HL舞团。

海报上的佳人顾盼生姿,光影横斜间,程隽礼的心渐渐落了地。

对于程隽礼说她变了这件事,姜枝丝毫不觉得意外,她已经听过太多类似的话了。

就连她改嫁京城豪门的亲妈郑女士,每次和她打电话,都会说一句:“枝枝,你真成个乖囡了。”

乖囡。

她今生今世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乖这个字眼扯上什么关系,真是离天下之大谱。

但程隽礼这么摊开来说,姜枝还挺意外,她一直认为在他的眼里,自己是团空气。

是即使每天围在身边,也照样看不见的存在。

哪怕占了未婚妻这个头衔,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既然不了解,又何谈改变?

姜枝装着唉声叹气:“世事催人老。”

“倒没到老的程度。”程隽礼嗤了声。

她倒会就坡下驴:“那确实是不如你老。”

“......”

他可比自己足足大六岁。

姜枝上大学的时候,程隽礼都读博士了。

程隽礼:他真是欠的!才会接她话。

姜枝的手伸进包里,她摸着戒指盒,这时机似乎不合适。

坐在人家车里砸人场子。

不是个好主意。

算了,姜枝不想被扔下去。

姜枝别扭地扯了句寒暄:“程伯母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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